刘恋打电话来,要我一起去市里。
我不好拒绝,但又不知如何去,因为我知道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有些事,我是不便对妈妈说的,起码我和妈妈还是刚相认,在钱财方面,我一直都很节省,别说是去玩和吃喝。
或许是妈妈听到了,或者是她的有心,在我整理衣服时,就看到床头上一本书下压着的钱。
是的,昨天妈妈就说过,一是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要注意些营养和衣着,特别是女孩子,要在防护和用钱上,有一些是必须的。所以,身上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准备的,以便应急之用。
这些话是我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有人这样的对我说,受用不必说,起码听来极是舒服。
我想我对妈妈说,想和刘恋去市里。
走到妈妈房间门口,听到妈妈和安叔在说话。
“我知道,这个是一个好事!”是安叔的声音。
“孩子大了,她一个女孩子,都快二十岁了。难怪我一见到她就有种亲切感,觉得她与我有着某种关系。所以一直都注意着她,没想到真的是我的女儿!”妈妈似乎很满足。“一直以来,都想去看看她,结果是放弃了,想到她奶奶那时的做法,很不舒服。”
“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那个时候她奶奶可能有些固执,可能是出于一点私心。”安叔解释着。
“唉,这孩子,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磨难。”妈妈说,“如果今年考上了,一定要好好培养,将来找一个好的工作,轻松的享受一下。这么多年来,她也是够幸运的,从她在她奶奶那里学的那些,可以说是一种遗传。”
“是呀,看她施法念咒,真的有模有样。。。。。。女道士的手法还是蛮正统的。”安叔说。
“嗯,幸亏她学了一点技巧,能有信心的活着,不然真的难以想象她一个小孩子坚持到如今。”妈妈似乎是怜叹着。
听着他们交谈的话,感觉着妈妈现在还有点责怪奶奶,虽然奶奶已经不在了,但一听到有人说她的不好,我的心里感觉着不顺畅,甚至是极为反感,想到我的妈妈现在还是这样的心里,我的眼泪又是不由的流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谈及我,而且是生了我的妈妈。知道她怜惜我的过往,我倒有些反感,突然想到她那时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一直都不去找我。我回到房间,看了看这四周的环境,觉得如此熟悉,而又觉得如此陌生这房间所有的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不是自己的,心里满是抵触和感伤。
坐在床边,脑子里满是奶奶慈祥的笑脸,还有她牵着我的手的过往。。。。。。
我回望了一眼那些钱,知道自己真的很需要。可一想到自己好象是寄人篱下一样的境况,如果拿去了,就如同乞求后的得到,那时自己真的会令人鄙夷。
我走到床边,将钱拿起来,看着几张红的钱币,心里感觉到一种需求如此的强烈;而在心的另一端,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要,不能要,要了就是孬种!
我叹了口气,回望了一眼这个温馨的空间,突然的想到,我还是要回到那个小房子里,那里才是我的家。一想到那个小房子,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的许多点滴。或者,是一种情结,它与亲情无关,它是一种活着的寄托,是心灵深处的一种支撑。
这个钱我还是不能要。
我要回去,我不能住在这里,妈妈都知道奶奶的一些不好,好象是记恨一样。住在这里生活虽然有保障和安心,但我内心深处那份牵挂,就是奶奶曾经给我的所有快乐和回忆。不管是谁,都替代不了奶奶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主意已定,我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甚至是妈妈给我的衣服我都不需要。
打开房门,幸亏他们还没有出来,我轻手轻脚的走。。。。。。
也许是东西太多了,我感觉到很是吃力,打开大门时,竟然碰到了旁边的东西,直接的摔了下去。
妈妈从房内开门,看到我拿着包在门口,惊诧得怔在那里。
我也是望见她吃惊的神情,心里责怪自己毛手毛脚的。
“你怎么啦?”妈妈冲了过来,一把拉住我的包,看着鼓鼓的包,“你要走吗?”
“是的!”我忍不住心里的感觉,眼泪也是涌了上来,但我没让它流出来。
“怎么啦!这里不好吗?”妈妈没有放手。
“小霏!”安叔推椅过来,也是怔怔的望着我。
“我想奶奶,想回去住!”我说。
妈妈叹了口气,竟然放下拉我的包的手,”嗯,这个可以理解!“说时,她用手去擦眼泪。
”我知道,是妈妈不对,我不怪你!“妈妈走近我,看着我,我见她已是泪流满面。
”我知道,从小长大的地方,不是说放弃就弃的。“妈妈说,”我不拦阻你,小霏,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坚强的活着,不论什么事,都要和妈妈商量。你住哪里,我不反对,你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选择!我会经常去看你。我知道,你那边也没有什么人了,什么事,都要小心,任何人都要防备些,一个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放下包,将妈妈拥抱着,我感觉到她哭泣的颤抖。
我懂得她的担忧和不放心,对于她的放手,我是感激的。
”万事要小心,不管。。。。。。什么事,。。。。。。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安叔也是嘱咐着。
”嗯,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我拍了拍妈妈的背,对她说,”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说完,我拿起包,转身就走下台阶,心里满是一种释怀后的舒畅。
”小霏!“妈妈追下来,走到我身边,从身上掏出一沓钱,放在我的包里,望着我,”一定要经常的联系,有空就过来。妈妈不是外人,不要把妈妈当成外人!“她又是上前来,将我拥进怀里,我感觉到她的伤心和担忧。
我点头,我知道,我会回来的,相信回来时,我会以另一种姿态和身份而来。
我将包放下,将钱从包里拿出来,放在妈妈的手里,我说:”我不能要你的钱,没有钱,我会自己去挣!谢谢您,妈妈!“我说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妈妈责备着。
是的,我不能要这些钱,就算我现在很需要钱,但起码它是别人给我的,就算是妈妈给的,我也不能要。
下来,开门,走到楼下的一处,我靠在墙壁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我真想此时大声哭一下,将心里的一些东西随之而哭出来。但我没有,我忍住将要发出的声音,将所有的委屈和伤心塞进了肚子里。
从小区出来,我没有叫车子,因为我没有了钱。我不知道我的小房子的方向在哪一边,心里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问问路人应该可以回到小树林那边的。
果然,问了一个坐在路边的老人,说了我的小树林的地方,老人告诉我,那个地方离镇子不远,只有二三里路。
提着包,感觉着提包的带子要断了。或者是包内的东西太多了,或者是小木箱和衣服的重量超过了包的容量和质量,感觉着提包真的受不了。
终于,没走几步,提包的带子断了。
我将提包放在路边,见包口也是开了,里面的衣服显露在眼前,而在包的一角处,暗红色的小木箱也是呈现在眼前。
当下,提包可能是不能用了,这些东西,现在是我的唯一,如果说衣服不要了,但小木箱绝对是不能丢了的。
我想将衣服丢掉算了,将小木箱用一件衣服包着走算了。
我看见前面有一个大的垃圾桶,我将包拖了过去,从包里找了一件衣服,将小木箱包起来,拿出来放在地上,我将包和衣服一起丢进桶内。看着桶内的包和露出来的衣服,我的心里满是不舍和难过。
但为了轻便上路,我没有了选择,我将小森箱抱起来,见太阳已是升得高了,知道应该是八九点了,朝着家的方向,我轻装上路,心情竟然极是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