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听我说出爸爸的名字,竟然一个趔趄,差点往后倒下。见她双眼紧闭,用手按着头。
我真的被她吓着了,半晌竟然是怔在那里。
我上前扶着她,见她脸色苍白,神情竟然变得恍惚着。
“怎么啦?我爸爸。。。。。。”我望着她手中的日记本,“你认识它?”
“唉!”孙老师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半天才缓过气来,随身坐在床边,直摇着头。
“真没想到,唉!”她仍是叹了口气,“快二十年了,本来以为不会再见到的,今天又是见到。”
“这本日记本,当年是我的!”孙老师又是深吸一口气,“和你爸爸是一个班的同学,我和你爸爸在学校里就很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朋友加同学,当初还有几个,象章蒙、郝莹莹,还有李絮几个,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学习、谈话和游玩。”
孙老师将日记本翻到最后,将后面的扉页硬壳从皮质的封底处抽出来,里面竟然掉下一块纸,发了黄的小四方纸。“不瞒你说,相信你爸爸也是没有看到这个。”
我这时明白,可能这就是那时的孙老师写给爸爸的“情书”了。
果然,孙老师的眼泪流了下来,“可惜他一直都不明白,我的心思!”
罗衾不奈秋风力,何处秋窗无雨声?
连霄脉脉复飕飕,灯前似伴离人泣。
寒烟小院转萧条,疏竹虚窗时滴沥。
不知风雨几时休,已教泪洒窗纱湿。
“一首《秋窗风雨夕》写尽秋愁离恨,那时要分别了,就在每个同学的日记本中留言纪念。我将这首词写了放在里面,希望有心人能看到。可惜。。。。。。”孙老师又是叹了口气。
“你们。。。。。。真的是同学?”我轻声的问,“我爸爸,他。。。。。。”
“何止是同学,本来我和他已经是谈婚论嫁了,可惜他后来害了一场病,你奶奶用一种法咒让他起死回生,但病好后他性情大变,并且记忆力失去了很多,你奶奶让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姻来冲喜,替换他的生命的延续。”孙老师说着,她也不隐瞒着,继续说,”那时我有了他的骨肉,但为了他的生命和幸福,我容忍着将这段感情埋进自己的心底。“
”你的妈妈是一个有病的女人,结婚后几年就去世了,所以说,你奶奶用她冲喜的愿望失败了,也就是说,你奶奶毁了你爸爸一生。“孙老师愤慨的说,”我有了他的身孕,但我没有出嫁就这样了,只好随父母介绍,与安叔成了家。“
”你安叔也是一个离了婚的人,大我十岁,我没有瞒他,我说肚子里的孩子我要生下来,我要送给他。“孙老师闭着眼,仿佛往事难能回首。
”难怪我一见到你,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你应该就是那个孩子!“孙老师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我脑子一懵,竟然一下子出现了空白。我没想到孙老师突然的说到了我。
”怎么,我。。。。。。“我怎么也不理解到我竟然和孙老师有血肉关系。
”是的,我生下了你,应该是的,我知道,是一个女孩子,我送给了他,但他的记忆几乎越来越差,可能不知道你是我生的。“
”可我爸爸在临近去世时,他好象都知道一样,难怪他最后好象有话要说一样,欲言又止的。
现在想起来,才知他清楚到自己即将要去了,想将心里话对我说,但当时我竟然没在意,难怪。。。。。。
他是不是知道日记本的事,或者是知道我的身世,他最后甚至是将开路符念给我听了。“我说,我确定我的爸爸有些不正常,但起码我没有怀疑过他有过病情。或者是奶奶多少年来用法咒将他保护着,甚至是控制着,才不至于失常。
难怪多少年来,他少有关心过我,原来他是一个游离的病人。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是他和孙老师的血脉想到她和我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亲密感,却原来是亲情所至。
想到几次她的关心,都让我想到她是不是我的妈妈,结果真的如此!
”和安叔结婚时,他有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在读大学的默然,也就是小安子。你的安叔很好,知道我和你爸爸的事,他说,只要家还在,我可以在方便时去照顾一下他。“孙老师点头,“但我没有,我尊重你的安叔,他对我真是呵护到位,在我考老师资格时,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帮助我,让我很感动,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去找你爸爸。“
”你的二叔为了争夺你奶奶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害你的爸爸,这个是我亲眼所见。“孙老师痛责的说,”刚开始我去看了你几次,那时你只有一岁多,见你二叔下魇镇将你爸爸控制着,甚至是利用机会得到你奶奶的法器。“
”我是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你二叔的心思。“但我不便说,”你奶奶也知道,一直都不放手,将东西藏起来,目的就是不让你二叔得逞。“孙老师顿了顿,”所以你二叔很是恨你奶奶和爷爷,祸及你三叔,你三叔的脚就是你二叔的原因。“
”什么,?真的吗?可怜的三叔,难怪他多少年都没有出门,甚至是奶奶死时和二叔都见血了。“我说,”他们动手是有原因的,还真的结下的恩怨!“
”可能是信了道术的缘故吧,你们一家运气都不好,所以你二叔一直都恨你奶奶,说她将一些东西都藏起来给了你爸爸,甚至是传给你。“孙老师说,”本来很多事情我是不知道的,但有些事还是传到我耳朵里来。“
”难怪。“我现在才想起,奶奶去世时附在我耳朵里说的话,告诉我小木箱,还有爷爷临终前手指的最后确认,想到爷爷满足的笑意,才知他是有着一种任务的交接。
联想到二叔从奶奶在世时就用如此的心态和手段来掠取,真是丧尽天良。
我望了一眼那个小木箱,想着我的父辈竟然历经了如此之多的苦难,受尽了他人的欺凌与侮辱,虽然二叔与爸爸有着血缘之亲,却有着狼子野心的心态。
我望着孙老师,眼泪竟然不自觉流了下来。
曾经的老师,竟然是我的妈妈。想到她在学校和平时对我关心,那感化的瞬间的心情竟然一下子成了事实。我蹲到她的面前,感知到了面前的妈妈受尽了委屈,她能将那份心思深埋心底处,真的不容易。
虽然我感觉不到她受到的伤害和历经的痛苦,但我知道她的心本显善良,是以我不怪她放弃了抚养我。
见她满脸泪水,泪眼看我,我的心也是在痛。
或者,二十年来,她默默承受着思念和牵挂,一直坚强的生活着。
我不知道她不去找我的原由,但我相信她,从她在学校里对每个同学的关心,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细腻和感情是丰富的。她对我的关爱是真诚的。
”妈妈!“我哭出声来,多少年来,那份渴望真情的感伤一下子从心底处爆发出来,想到自己在走投无路时,竟然真的能柳暗花明般的出现奇迹。
如果不是她接我来到她的家,如果我不是她的学生,或者说如果我走投无路之中。。。。。。多少没有想到的局面,竟然奇迹般的在现实中出现。
想到二叔如此的对待我的爸爸和我们,我想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多学习魇镇法术,一定要用遁术让他明白和懂得失败后的滋味,也要让他知道做尽坏事是要遭到报应的。
或者,与妈妈的相认,却是一个好的开始,相信也是一个新的起点。
我与妈妈相拥着,妈妈仔细的端详着我,”上天还是眷顾了我,让我的女儿回到了我的身边。正是我的真诚感动了上苍,能让我们母女相认!“
”我可怜的孩子,真的对不起,二十年了,让你受尽了磨难和委屈,妈妈对不起你!“
”没事!“我倚在妈妈的怀里,感觉到了她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也感觉到了她的亲情,闭上眼,有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流出来,我知道,这是幸福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