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无处不罗衫,名姝荡桨弄掺掺。”
“歌声娇逐彩云去,千片飞花乱锦帆。”
在窗边一直站着的姚少娥忽然开口,吟诵了这样一首诗词,终止了这场闹剧。
马清宁听师父吟诗,忙去聆听。
朱九陵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能听出是在抒发自己内心的感情,看来这大美人也有心事,不像她表面那么淡泊。
“师父,这是你新作的诗吗?”
马清宁一脸崇拜道。
姚少娥微微点头道:“这段时间一直在想着家乡西湖的春色,几句诗推敲了很久,就在方才看着窗外突然有了灵感。”
马清宁回头看去,朱九陵得意扬扬头,脸上写满了“都是我的功劳”。
“哼!”
她回过头,挽着师父的手臂道:“师父,你新作的这幅画,也是在画西湖吗?”
朱九陵低头看去,只见画卷之上墨迹未干,画的似乎是西湖十景之中的雷峰夕照。
“原来少娥是西湖人氏,那里风光无限何必到这应天来呢?”
他循着这幅画,隐约猜出姚少娥是在思念家乡。
画和诗都在描述西湖,说不是思乡也没人会信。
“九陵也去过西湖吗?”
姚少娥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吟诵完诗词之后就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地转身问道。
“很久之前去过。”
朱九陵随口道。
他的确去过,却不是用朱九陵的身份。
“那九陵可知道关于这雷峰夕照的典故?”
姚少娥起了考较的心思。
马清宁嘟嘴道:“他这种大老粗,怎么会知道师父家乡的典故呢!”
姚少娥不以为然,满怀期待地看着朱九陵。
朱九陵嘿嘿一笑,白娘子的故事他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见马清宁看不起自己,故意清了清嗓子缓缓道:“这雷峰塔嘛,据说曾经关押过有千年道行的妖怪,民间传说又叫白娘子。”
只这一句,姚少娥就知道朱九陵不是随便说说,对这个典故很熟悉。
她夸赞道:“想不到九陵年纪轻轻,知晓的也不比我少。”
姚少娥有话说话,直言不讳,这句话就是说以前认为朱九陵学识不及她。
她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很得朱九陵喜欢,被小看了也不生气。
朱九陵微笑道:“只是不知道少娥是支持法海,还是支持白娘子呢?”
姚少娥听他话语里有调戏的意思,也不恼怒,娇笑道:“听起来九陵是支持白娘子喽?”
朱九陵轻摇折扇,不置可否。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有一旁听他们打哑谜的马清宁,不仅没听说过雷峰夕照,更没有听说过雷峰塔的典故,对白娘子和法海完全都不了解。
她急切道:“我的好师父,别跟这登徒子打哑谜了,快讲给徒弟我听听!”
姚少娥微笑摇头道:“讲可以,但是你以后不许称呼九陵为登徒子。试想今日,如果你是带着在国子监的任何一个同学来见我,他们是否能像九陵一样对我?”
言外之意,朱九陵很合她的胃口。
换做旁人来,即便此人是马清宁的同学,在国子监这等最高学府学习,也不会用一种毫无偏见的眼光来看待姚少娥。
马清宁没想到师父跟朱九陵相见这么短暂的时间,就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心里有些苦涩和醋意。
“好嘛!以后我不叫就是了!这姓朱的就这么招您老人家喜欢吗?”
马清宁有些委屈道。
姚少娥知道这个徒弟年纪虽然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可没经历过什么变故,性子难免不够成熟。
“我在这里修身养性,何谈喜欢不喜欢,只是投缘罢了。你还想不想听白娘子的传说了?”
她笑道。
马清宁立刻眼睛一亮,缠着她的胳膊要听故事。
朱九陵早已熟知,也不打搅两人,自来熟地在这屋子里踱步。
屋子虽然不大,却用屏风隔成了两间。
从正门进来的一间,勉强称作会客室,又小又狭窄,看得出来几乎没人会来这里作客。
里面这间便是姚少娥的闺房,宽敞明亮,紧邻着小桥流水,还有一扇观景窗,窗上安装着这个时代很少见的淡青色琉璃。
透过琉璃窗,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个绝世美人的肩头。
朱九陵自从来到这里,哪怕是在一千年里,也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体验。
身处大美人的闺房,看着大美人跟小美人聊着神鬼志异的故事,无比惬意。
这一下他可不敢乱坐乱翻了,生怕又一不小心被当成登徒子。
第一次尚且能说是意外,第二次就绝对会让人笃定他是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