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到什么地方？”诺凌烽问。
“技术研发部，谢谢。”卢慷说。
“只要你不介意我抄近路走就行。”
车身摇晃，传动系统吱嘎作响，到处发出怪声。
卢慷怀疑这是诺凌烽赶时间临时组装出来的一辆破车，急匆匆就挂牌上路了。
“你去科技塔有什么收获啊，跟我讲讲？”
“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诺凌烽说，“这次纯属好运，当时的情况完全不在我的控制中。”
“我以为无论面对什么状况你都会搞定的。”
“这次不一样，‘姬璐瑶’不仅是科技塔，她也是这座城市本身……她知道一切。”
“那又怎么样？我想她的优势只是暂时的。”卢慷耸了耸肩，
“这次我给你带来一个坏消息，诺凌烽，跟你有关。我这么做是为了回报上次你给我名单的人情。”
“好吧，希望你的消息不那么糟糕。”
“‘大小王联赛’开始了，祝贺你！你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
“啊——？搞错了吧！我是个工程师啊！让我和别人一对一打‘大小王联赛’？”
“百分百确定，给你提个醒，小心点儿。”
车子靠边停下，诺凌烽看着卢慷脖子上那道极其显眼的旧疤，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脖子上的疤痕是在‘大小王联赛’留下的吧？”
“没错，差不多十年了。”卢慷说，“去过‘大小王联赛’的人，之后经历任何战场都觉得不值一提。”
卢慷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去过地狱，而且记得地狱是什么样子。
两人都在默默想象那个场景。
卢慷打破沉默，用故作玩笑的语气说：“看来‘姬璐瑶’想把你从联邦抽走。怎样？这次轮到你去开开眼界了。”
“我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动手脚。”
“你可以退赛！联邦会流放弃赛的人。如果你要走也是一种选择。”
“算了吧，苍南是我的地盘，要滚也是姬璐瑶滚！”
车子再度缓缓发动。
卢慷望着窗外。
这时他看到远处有个人站着，背对着太阳，把阳光挡在身后，留下一个被光芒描出的轮廓。
光线刺进卢慷眼睛里，一时间什么都看不见，他举起手来遮住眼睛。
他只能看到这人约莫穿着青色外套，黑色长裤，和一双磨旧的马丁靴。
看上去很像同时想做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却又被迫溶合在一起的装搭风格。
更吊诡得是，这个人的身后还有一条细长的尾巴左右甩动。
就像老鼠的尾巴。
这个家伙跟着车速向前奔跑，飞快前进。
车子拐了一个弯，卢慷刚好能够看见那个人的脸，他正在对卢慷抿嘴狞笑。
“喂，诺凌烽，我想你的仇家来跟你打招呼了！”
“啊？”
卢慷边说边向一边挪动，好让诺凌烽的视线可以看见。
诺凌烽只看了一秒就明白了，他脱口说出：“别出声！安静！别说话！”
鼠尾家伙开始加速度追上这辆车，卢慷心里暗骂：果然是辆废车，速度都提不上去！
追逐者对着他们歇斯底里地吼叫：
“……杀光光！将你们杀光光！”
听到这话卢慷突然瞪大眼睛，仿佛被人赏了一巴掌，他扭过头对那叫嚣的家伙说：
“上来就干？就凭你吗？”
鼠尾家伙扒上后车窗时，卢慷立即朝他脑袋开枪。
这家伙脸上长满绒毛，头被子弹撞了一下，不自觉地皱起口鼻。
子弹造成的创伤被毛发遮住，鼠尾家伙大喊，声音凄厉沙哑，后车窗瞬间敲碎。
它伸进来一只手到处乱拽，爪尖还划破了卢慷的衣角。
此时车刚过快车道的交叉口，往上爬坡，同时有好几个S形转弯。
诺凌烽稳稳握住方向盘，他和卢慷互望一眼。
卢慷一把将鼠尾家伙拽到车里，枪口对着它大张的嘴巴连射，子弹全部打光！
他把枪一扔，握住拳头，朝它头部猛烈击打。
它拼命嘴啃爪挠，卢慷忍住疼痛，朝它打了一拳又一拳，坐垫、窗户全都溅上了猩红。
鼠尾家伙嘴里发出低吼，想要再度进攻。
卢慷最后用拇指戳进它的眼睛，一点点，慢慢地挤进去。
它的身体扭曲起来，双手挥舞乱抓，接着开始颤抖，断而发直，最后头垂了下去。
“这就是你在科技塔遇到的家伙？”卢慷抬头问。
诺凌烽没有回答，车正在拐弯爬坡，他把车速减慢。
一只黑猫突然跳在他的眼前，立在仪表板上，嘴咧开。
好像在冲他们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