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卢慷来到隶属的情报部门，看到几名工程师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科技塔送来DNA样本，要情报部门给出这个人物的社会关系网。
还没倒下的几名工程师嚼着鸡肉培根，灌下一整壶咖啡，在茶水间闲聊。
“绰号‘蛇男’的家伙，网上所有记录被人抹去了。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干的，一定宰了他！”
“有的忙了！”
“上头要调查一家废弃工厂的资产所有者。这个人叫穆克吉，社会编号、出生证明和驾驶证都有，但是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很怪……”
卢慷正准备进他的办公室，这时停下来问：“哪里怪了？”
“查不出穆克吉有任何人际关系网，他就像一个活在档案袋里的家伙。”
卢慷体谅地点点头：“你们辛苦了。”
他不用大数据就能推算出是谁了：
能毫发无损地离开科技塔；
能清除网上遗留下的痕迹；
拥有极度危险的武器工厂；
能用制造的假身份误导情报部门……
——这么肆意妄为的家伙，整个苍南他只认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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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技术园的人类基因科研所。
诺凌烽把车停稳，穿过草坪，朝科研所里人声喧哗的教学楼走去。
他很意外，一眼就看到卢慷和卡西博士坐在台阶前等他。
卡西博士最先看到他：
“诺凌烽，你好吗？”卡西博士脸庞为之一亮，露出微笑，绿眼睛笑眯眯的。
“卡西，看来你的伤已经全好了。”
“没错，真够受的。基因池里有我的细胞备份，我克隆出了一截小腿……完全看不出来吧？”
诺凌烽点点头。
距离上次见面过了半个月，恍如隔世。
诺凌烽知道他没有引起联邦过度的关注，也能行动自由，都是因为卡西博士和卢慷对外隐瞒了他的事。
这也是诺凌烽能继续与他们保持友谊的原因。
卢慷默不作声地跟着站起来，卡西博士得意地用手肘撞他一下：
“我就说他会来的，你输了！往奖池里放钱。”
“好吧，”卢慷掏出两张一百块，拍到卡西博士手上，一脸不甘，“算你狠。”
“？？”诺凌烽。
卢慷早在诺凌烽下车前就扫描了诺凌烽的车牌号。
车主的名字是叫“韦尔默朗”——
很显然，这又是诺凌烽的“小号”。
“你的工厂怎么啦？”卢慷明知故问。
“被炸上天了。”
诺凌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已的事，“主城内使用致命武器，一定会引起联邦注目，我猜是米尔顿下的手。他全天都在指挥部，想骗过他是不可能的。”
“你去科技塔干什么，挺危险的。”
卡西博士领着他往教学楼里走，指着前面，边走边聊。
“他想见‘姬璐瑶’呗。”卢慷替他回答，转过身问，“她怎么没把你干掉？听说姬璐瑶连只苍蝇都不会放过的。怎么了，是电脑出了故障吗？”
“听起来你很失望啊？”
“那你受伤了吗？”卡西博士笑着问。
诺凌烽举起右手小拇指，上面绑着一截绑带：“算吗?”
卢慷“切”了一声。
一个工程师拿着一张设计图找卡西博士，问能不能帮他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卡西博士把图纸拿过来一瞧，根本看不懂。
但是他不想丢脸，就装模作样看了几分钟。
他感觉图上有个地方似乎有点特别，就一指那个位置，对工程师说，你看这里有没有问题。
工程师凑过去一看，竟然恍然大悟，千恩万谢地走了。
诺凌烽发现每个经过的人都对卡西博士热情地招呼，他问卡西博士：“是不是这儿的人都把你奉为神明啊。”
卡西博士笑了一下，是暗暗骄傲的窃笑。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穿着米色外套的女人。
她一头红色波浪头发，用朴素的黑色缎带束在后面，像耀眼的云彩，蓬松地披在肩上。
“下午好，卡西。”
她遮瑕粉未施，脸色又白又亮。
她的眼睛在卢慷身上一瞥，擦过诺凌烽，走出了两步后又突然停住了。
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问诺凌烽：“你来听课的？”
诺凌烽看到面前伸出的手，于是礼节得握住，又很快松开。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飘忽不定，并不正眼看人。
她的眼睛似乎没有看脸，而是看“骨”。
她像是在欣赏诺凌烽的颅骨，眼神瞄来瞄去的。
她的指甲剪的整整齐齐，但似乎短过了头。他头一回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知道剪得那么短是因为她会啃指甲。而且多半是有强迫症。
“生物学家束雅。”
卡西博士简短作了介绍，领着几人进入了讨论组的房间。
束雅的课题是变异蜘蛛毒素表达序列的标签分析。
她的双眼注意到坐在最后一排的诺凌烽，眼睛移开，又回到他身上，考虑了一下，然后又移走，接着继续讲课。
她在白板上写下公式，红发有如海浪甩在脑后。
她回答了举手提问后，视线从人群中移开，这一次直接落在诺凌烽身上，但却有点儿迟疑，仿佛乱了头绪。
轮到卡西博士上台后，他先从事件穹界讲起。
诺凌烽这时发现，卢慷已经进入到了深度睡眠……
课题结束后，几个不同专业的学者在讨论宇宙空间，诺凌烽一直听到了下课。
课后告别，诺凌烽递出一个闭塞的试管给卡西博士，说出了真正来意：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这是我的宠物身上的肉，你能通过基因池让它复生吗？”
卡西博士拿过试管，看了一下，说了一句没问题。
然后想想，又加了一句：“到时候给你电话。”
诺凌烽把自己通讯频道给他。
卢慷睁着惺松的眼，拍拍诺凌烽的肩，毫不客气地说：“我走路来的，你顺便捎我一程吧！”
他们离开后，卡西博士看到束雅的目光盯着车辆离开的方向。
“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束雅。”
“卡西，你认识诺凌烽多久了？”
“喂，等等！你不用这么心急吧！”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束雅紧张时常常轻搓手肘，她现在正在这么做，“他的模样变了，主要是气质改变了。他过去是玩机甲的，名气比现在大得多。不知道他现在为什么要藏在联邦里。”
“谁啊？”
“机甲师‘拉’，听过吗？”
“哦~听说过！开枪自杀的天才。那家伙不是死了吗？我记得机甲师‘拉’的坟墓还葬在阪杜拉。你认错人了，束雅，别这么紧张！”
“你信我。”她丢下一句话，“模样会变，但是骨骼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