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博士沙哑地惨叫一声,浑身发抖。
狼人卢慷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一条条唾液从嘴里飞出来,鼻子喷出乌青色的鼻涕。
他朝卡西博士扑来,动作快得不可思议。
卡西博士呆呆地站着,差点被狼人的指甲划断喉管。
诺凌烽把他一拉,就差那么半秒,狼人卢慷的爪子就从他面前扫过。
诺凌烽大声问:“阿妮娜!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失控?”
卡西博士被他凶恶的表情吓得后退一步。
银灰色的烟飘到诺凌烽的身侧,对他耳语:“我被塔塔鲁斯赶出来了!‘肉瘤’污染了卢慷的基因,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类了。”
狼人卢慷对着他们,如恶犬般口齿不清地说出人话来——
『杀光你们!杀光!……杀光光!』
诺凌烽看了看白烟,又看看狼人卢慷,忽然笑了。
卡西博士以为那是困倦的笑容,可是细看之下,会发现诺凌烽的笑中带着嘲意和冷峻。
“我受够了‘姬璐瑶’和她那群走狗了。”他说。
卡西博士被他的眼神弄的不寒而粟,他下意识想到了什么,从背后紧紧拽住诺凌烽,泪水在沾满灰尘的脸庞上冲出两道白杠。
“住手!诺凌烽,这是’塔塔鲁斯’的阴谋,它让我们自相残杀!你不要伤害……”
“我没有说要杀卢慷。”
“不行、不行!”
“快松手。”
狼人卢慷的眼睛放射着可怕的、快活的光芒。它仰头高声怒吼,发出令人胆寒的咆哮。
它朝诺凌烽伸爪,卡西博士放声尖叫。
诺凌烽被他拽住不能动弹,它想要乘这个机会拧下诺凌烽的头。
狼人卢慷张着嘴巴,迎面而来的爪子夹杂着嗥叫与狂吠。
跟狼人卢慷相比,诺凌烽此刻更想掐住卡西博士的脖子,因为他的尖叫更惹人烦躁。
他找回一丝冷静。
为了保住卢慷,他不能再动用阿妮娜身上毁灭级的力量。
卡西博士拽着诺凌烽的手臂阻止他,诺凌烽将他往旁边一推,把他推倒在地上。
卡西博士眼冒金星,正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无头婴胎突然自暗处浮现,嘴里叫着“爸爸、爸爸”,飞快地攫住他的腿,想将卡西博士拖向黑暗。
爪子从诺凌烽眼前扫过,差了不到两厘米。
狼人卢慷挥爪力量之大,就连诺凌烽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的头发都飞了起来。
诺凌烽双手抓住狼人粗糙纠结的毛皮,手肘击向狼人的颅骨,按住它的脑袋撞向膝盖!
狼人举起巨掌反击,诺凌烽闪开,狼人张开大嘴扑上来,黄绿色的眼眸闪着凶光。
诺凌烽用手指戳进狼人的眼睛,狼人的爪尖划破他的衣衫。
狼人哀号,猛地撞向诺凌烽,诺凌烽被野兽般的巨大蛮力撞倒在卡西博士身旁。
他发现卡西博士正被婴胎勒着喉咙!
卡西博士脸色死灰,只能发出呛到的声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诺凌烽上前拉扯婴胎,狼人又扑了过来!
诺凌烽把婴胎扔向狼人!
狼人的利爪发出响亮的撕裂声,将婴胎从空中撕破,小怪物全身溅射出脓汁和蛆虫一般的黏液。
卡西博士紧紧抓着诺凌烽,肚子因为啜泣起起伏伏。
狼人卢慷皱起口鼻,黄白色唾液从齿间流出,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它距离他们不到三米,随时发动下一轮袭击!
“杀光你们!……杀光光!”狼人卢慷叫喊着。
银灰色的烟飘忽着身影,挡在诺凌烽身前。
卡西博士手上攥着“机械之芯”,颤抖地说:“我们没有试错机会了!诺凌烽,现在立即进入第三层,你同意吗?”
“懂,”诺凌烽说,”开始吧!”
卡西博士将公式代入到“机械之芯”里,微型计算机咔咔得打开“塔塔鲁斯”的第三道门!
狼人卢慷的叫声忽然停了。
太阳穴的毛皮突了出来,闪闪发亮,给人一种时间中止的感觉。
它飞扑过来,挥掌下去抓想把诺凌烽开膛破肚!
但是眼前一切反而变得模糊不清。
狼人的嚎号听起来像人一样,夹杂着惊讶、恐惧与愤怒。
它看到诺凌烽与卡西博士的身体逐片分解,像一面破碎的镜子。
银灰色的影子也追逐上来,变成一片片分切阻断的影子……
狼人卢慷看着他们消失,疯狂嘶喊!
它被留在了第二层无法迈越。
诺凌烽和卡西博士进入到第三层空间,阿妮娜紧随其后。
诺凌烽感到他们像一堆正弦函数在空间里上下跳跃。
卡西博士说:“我感觉我的全身正在铺展……太可怕了!我变成了一摊蠕虫般的物体!”
“这只是真实的幻觉。这里的物体并不存在,只有意识。”
诺凌烽也有同样的经历:”我的内脏此刻沿着阻力最小的路径掉出身体,我能看到眼球背后、肾脏、和身体骨骼里的画面。”
“上帝啊!‘塔塔鲁斯’要在这里分解我们!”
“你想好怎么出去吗?”
“它是一堆二进制代码,纳米级机器搞出来的玩意!它本身有极小概率上的偏差,公式会加大这种误差……”
“说简单点。”
“熵增到极限了,它不能再随心所欲了!我们的机会很快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