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慷骨折的鼻子在呼呼喷气，说：“真是精彩！所以到了最紧张刺激的关键时刻，对吗？”
“没错！乘现在跑吧！”卡西博士赞同。
当卡西博士切换到精英人设时，他的情绪就不会惊惶，而且能立即做出理智判断。
“你们不好奇吗？塔塔鲁斯的人间地狱。”诺凌烽眼里闪着光彩。
卢慷和卡西博士都感到震惊，但他们不愿意冒险。
卡西博士提议：“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们来投票！这样吧，决定逃命的人请说‘好’，现在开始……！”
“好。”卢慷说。
“好。”卡西博士说。
“不！”诺凌烽说。
卢慷和卡西博士单手击掌。
诺凌烽：“……”
卢慷和卡西博士难得达成一致的意见：“走，我们快点撤！再被天上这只大眼睛盯着我就快要吐了！真希望晚上做梦不到梦见它！”
周遭再度恢复沉寂，空气中的光线被吸走了，黑色近似凝固，黑暗在扭曲翻滚。
发光的塔塔鲁斯在空中悬浮，眼睛眯开一道缝。
卢慷觉得颈背的寒毛在慢慢竖起。
他不自觉地往后退，发现卡西博士像受惊的鹌鹑般躲到了诺凌烽的身后。
“天哪，”卡西博士不停地说，“哦，天哪！”
巨眼像一团火球开始燃烧，它不停地放电和打雷，那声音就像世界末日。
卡西博士感到脸上的伤口，尤其是断截的小腿处突然疼痛如绞，猩红从结疤的伤口里涌出。
诺凌烽突然觉得鼻子热辣辣的，不是很痛，有点像旧伤复发。
接着猩红一滴滴地落到地上，他的鼻子开始流鼻血了。
卢慷伤口遍布，此刻身上又痛又辣。
塔塔鲁斯的眼睛自从发力后，他们身上的伤口像是被唤醒一样，体内的血液都跟着沸腾起来。
卢慷的脖子青筋暴突，他感到脊骨一凉，整个人摔倒。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但身体不受他控制。
三个人在这奇怪的磁场里意识到，维持着身体机能运转的血液仿佛此刻有了意识。
正在加速逃离他们的身体……
/
张荃海查看语音信箱。
除了卢慷之前发来的定位后，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穹网的范围逐渐加大，已经覆盖到主城的三分之一。
卢慷此前发送的定位就在覆盖的范围里，现在看上去凶多吉少。
张荃海立即将此事上报，并向上层抛出一个毛骨悚然的结论：
“我认为‘姬璐瑶’正在实施谋杀，正是我们递给了人工智能这把杀人刀。”
议事长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仿佛把苍南帝国装在自己的兜里。
他端着这股神气，令他良好的教养也难掩内心固执的偏见：
“张先生，你最好把这句话收回去，否则我的好心情就被你搞砸了。”
“我也希望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但是——”
‘雀鹰’肆虐后，除了‘姬璐瑶’外苍南的电脑都在瘫痪。
张荃海的QZ智能最早恢复工作，它通过卫星把苍南上空的画面拍摄下来，张荃海传给了议事长。
议事长看到后终于无话可说。
卫星拍不到穹网内部，但事件的严重毋庸多言。
议事长按了一下装在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轮椅发出嗡嗡的声响开进议事大厅。
沃瑟曼上星将的签署令刚过去一小时。
他派遣三代女武神是为了保卫全城，协助‘姬璐瑶’搭建穹网，消灭携带毒株的大琉璃食虫虻的昆虫大军……
但现在“塔塔鲁斯”出现了，它在做计划以外的事！
它在苍南上空膨胀，向四周蔓延。
“人工智能神也有打盹的时候，我很意外。”
议事长端坐着，环顾所有人，脸上挂着沙漠一样干枯无情的笑：
“苍南是我们的，我们人类才有决策权，不能让人工智能来决定！现在我宣布签署令作废，联邦督府关闭‘姬璐瑶’的全能代理，议员们现在开始投票——”
所有人举起右手。
“我同意。”
“我同意。”
“……我也同意。”
蓝色大厅此起彼伏。
张荃海没料到能这么迅速得获得全体投票通过。
联邦督府正式介入，官方很快会派遣人员到达现场实施营救。
如果卢慷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他大概率会得救。
张荃海坐在厅外长椅上，突然有一种强烈得无法漠视的感觉，那是一种被无声目光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