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博士一脸惊恐地看着诺凌烽，再看看姬璐瑶。
他不敢相信这是守护苍南、守卫这个国家的“人工智能神”说出的话。
卢慷将座椅后仰，闭上眼保持沉默。
姬璐瑶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这种刻意的袭击完全不能用巧合当借口，也许正如诺凌烽说得那样：“它们是冲着我来的……”
看来不止是阿妮娜上了黑名单，诺凌烽也得罪了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人工智能神”。
闪电没有依照程序精准地落下，乌云反而散开了。
风停止，纹丝不动。
天气恢复了正常。
诺凌烽这时才发现‘雀鹰’在他和姬璐瑶对话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
他猜测，姬璐瑶一直等着‘雀鹰’吞掉木马‘啄木鸟’，才出手干掉它。
否则很难解释木马‘啄木鸟’大杀四方时，姬璐瑶却袖手旁观。
卡西博士早在之前就尝试发送信息联络外界。
他想请高层终止三代女武神的行动，阻止它滥杀无辜。但在穹网下，所有频道又回到了最初的静默状态。
这里变成了信息真空。
“’穹网‘是姬璐瑶设计的陷阱，派三代机甲过来是为了增加成功率。至于大琉璃食虫虻，她只需要顺带处理，根本没有放在眼里。”诺凌烽说。
他心里卸下一块巨石。
不久前起就被各种人工智能追杀，令他扛着很重的心理负担。
现在知道是谁干的，反而轻松不少。
“怎么办？”卢慷问他。
“卢，你的眼睛还好吗？”卡西博士很担忧。
“少管我的眼睛了！”卢慷疼得龇牙咧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台女武神不行了，我感觉它马上就要散架！”
“别担心，”诺凌烽笑了，可是他的眼睛里完全没有笑意，
“小浑球已经没戏唱了，我们现在就杀过去。”
卢慷和卡西博士互看一眼。
“你的天气系统管理权限没了，现在跟我们没什么两样，你要拿头去撞吗？”卢慷问。
“这个方法挺酷的，”诺凌烽说，“可以试试。”
卡西博士切断卢慷与女武神的神经链接，转移到诺凌烽身上。
愿上天怜悯，卡西博士默默在心里说。然后郑重得划一个十字。
诺凌烽没有与女武神的系统相连，他担心自己受伤的肋骨招架不住，但是他有办法能让女武神动起来。
他重新覆盖女武神的平衡系统，使女武神爬起。
朗基奴斯枪自左眼拔出，女武神的右眼迅速变成鬼魅深邃的黑色。
巨型机甲挥动朗基奴斯枪再次刺来，被女武神单手抓住，向上一拉，露出巨型机甲的腹部！
女武神双手覆盖一层黑色物质，锋利如刀刃，女武神在巨型机甲的腹腔横切过去！
巨型机甲顿时喷出生命液，接着，诺凌烽在它身上划出一个“X”型。
这是回应它们之前的挑衅！
黑色黏泥从女武神指间钻进巨型机甲的内部。
黑色物质黏在机甲表面，把口子撕大。
另一个巨型机甲飞跃而起，扑倒女武神，它牙齿咬住女武神的肩臂并撕下一块臂甲。
当它再度张口时，诺凌烽用头与它撞击，撞的力度太狠，就连机甲舱内也感到剧烈震荡。
巨型机甲被女武神顶翻，滚到一边，发出了哀嚎。
女武神伸手再补一刀，巨型机甲往后仰，但躲得不够快，头颅被划开一道口子。
“别放过它！”卢慷说。
“消灭它、消灭它！”卡西博士的声音也兴奋起来。
诺凌烽抬起手肘，手指微动，朗基奴斯枪瞬间飞到女武神的手中，他感到朗基奴斯枪的重量沉得出奇。
他毫不犹豫地将朗基奴斯枪刺进巨型机甲的膝盖。
机甲往前跪倒，女武神接着砍向它的后颈，黑色黏泥覆盖的掌刃，利落地切下它的头颅，生命液从它的颈脖喷射而出。
头颅滚过地面，机械舌头从齿间挤出来。
无头机甲往前爬了数百米，最终停止动弹。
另一个腹部重伤的巨型机甲仰头咧嘴，走了三步倒地不起。
诺凌烽举起了朗基奴斯枪，掉转枪头，接着猛得朝空中掷去！
楼顶的狙击手机甲还没反应过来，当场就被朗基奴斯枪穿透！
它应声倒地，生命液漫过全身。
这场机甲大战持续不到十五分钟，对他们三人来说，却像世界战争一样持久。
诺凌烽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这种熟悉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天上飘浮的巨眼，角膜浮在黏稠物上的眼睛涌出青黄色光芒。
巨眼的瞳孔闭合起来。
忽然间，地面的街道似乎变长了。
周围的建筑也不断上升，有如诡异的火箭般从他们眼前消失。
诺凌烽闻到潮湿的腐臭，是那种死肉摆在不见天日之处，爬满蛆虫的恶臭的气味，并且愈来愈浓。
三个人的脸上充满疑惑。
战斗结束了啊？
这天上的眼睛又想怎样？
巨眼竖立起两股对抗的力量在他们四周翻腾。
“够了，”卢慷望着巨眼说，“今天的余兴节目够多了，留一点把戏下次用吧！”
卡西博士左右张望，想看看背后有没有恶魔跟上。
诺凌烽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声音，他立刻察觉到是阿妮娜。
她正在透过某个心灵频道对他说话：
『我的预感不妙，如果你要采取行动，最好快一点！
『天上的家伙想要宰了你……
『而且是慢慢宰。』
臭味更重了。
诺凌烽看着他们，三人身上都挂了彩。
“卡西，你知道眼睛的来历吗？”他问。
“内部资料看到过……”卡西博士表情陷入沉思，他想到一些线索：
“跟眼睛相关的索引目前只有‘塔塔鲁斯’。
“‘塔塔鲁斯’的眼睛很奇特。
“它睁开是审势之眼，闭合是处罚之所。当它的瞳孔闭合，世间就会降临永不息灭的火焰，成为地狱里众神处罚人类的场所……唔，最后一句是我编的，反正我瞧它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