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慷带诺凌烽在双子大厦闲逛。
诺凌烽在联邦指挥部的信息科呆了一年，一直没机会四处看看。
这次跟着卢慷看到不同部门的工作状态，感到有点意思。
他们逛到五十层，这里有一座椭圆的吊舱。
郁郁葱葱的花园与整体的建筑风格融为一体，空间大到可以容纳千人。
卢慷望着前方，手放在背后，以标准的跨立姿势站立。
诺凌烽看到训素有素的战士们陆续钻进吊舱里的巨大仪器里。
他们的大脑前叶被接入导管，米粒一样大小的金属片黏在太阳穴上，然后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让计算机扫读出脑里的各项数据。
“‘脑神经战斗测评’扩大范围使用了？”他问。
“没错，你去沉默丘以前最好模拟一下。我很希望这能让你打消行程，那儿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诺凌烽想起浓雾中的巨兽，认为自己可以提前感受一下当地氛围，欣然同意尝试。
“姬璐瑶”创造出大脑到计算机的双向接口，计算机读懂人脑的电子讯号，当大脑连上网络或是几个大脑相连，就能形成“脑际网络”来建造共同的区域。
阿妮娜跟在诺凌烽身后，早就感到无聊了。
她把头探过来，抢在他前面说：“凌烽，让我先玩吧。”
乘诺凌烽和卢慷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一脚踏上了序号对应的检验口。
周边数台‘超精密脑波扫描仪’扫过她全身，突然狂轰乱炸地尖叫起来：
“检测到攻击意图！检测到攻击意图！请把手放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接受例行检察！”
诺凌烽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用力地、深深地把气吸进肺里。
阿妮娜仰起头，只停顿了一下，就毫不在乎得进入吊舱，甚至没有回头。
诺凌烽和卢慷茫然地盯着阿妮娜的背影，就像吊舱突然长嘴开始说话那样让他们吃惊。
人群哗然，其他人还没做出反应，电脑就已经率先发生了故障——
“脑际网际”的训练者开始有人陷入昏迷，队医跑上前做气管呼吸机辅助。
还有数名测试者的意志在网上无法传导回来，身体发生应激反应，被抬上担架送去抢救。
卢慷上报给督查，要求立即中断所有测试。
诺凌烽上前去拽阿妮娜，结果被她挣脱。
诺凌烽发觉这次生命重启之后，她变得比过去多了很多攻击性。
他可不希望事情变得不可收拾。
诺凌烽再次拽住她的手，使她差点失去平衡。
她转身的时候脑袋轰然作响，只感到胃里一阵疼痛，以及带来的眩晕恶心，接着站都站不稳了。
世界看起来以某种歪斜的角度向上倾斜，接着眼前一黑，她失去了意识。
阿妮娜身体朝前倒下，无力地滑跌在地板上。直到这时‘超精密脑波扫描仪’才停止了无休止的鸣叫。
他无奈得把她背在身上，准备离开。
卢慷看着他说：“诺凌烽，我向你索要投票名单，你朝我开出的条件是想透过我和‘姬璐瑶’对话。你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她吧？我听过联邦里关于阿妮娜得罪人工智能被拉入黑名单的传闻。”
诺凌烽的眉梢唇角一直紧绷着，有些些不爽：
“那又怎样？”
“我没有接通的权限，很抱歉地通知你。但是据我所知，你所在的指挥部同样能与‘姬璐瑶’通话，不过有这个权限的只有米尔顿，祝你好运。”
诺凌烽哼了一声。
地板上倒映出屋顶的灯光，将他影子拖得好长。
他带着阿妮娜离开了。
卢慷也没有想到，简单地放他走，会让后面的事态出现意料不到的变化。
霍尔和乔治两名议员其中一个在回家途中被汽车的仪表盘炸伤了脸。
碎片和电机腐蚀性酸液喷溅一身。其中一只眼睛被烧瞎了。
而乔治在家中朝自己的太阳穴开枪。金属片炸飞他的左眼，鼻子剩下一点红色残根。
牙齿从他的嘴里突出来，仿佛是狰狞的咧嘴笑容。
而他开枪自杀的诱因，是因为父母遭到绑架。
事态严重到连情报科都瞒不住了，卢慷感到他的调查必须有所突破。
他记得在办公室里针对议员遇害的可能，诺凌烽曾经对他说过：
“我的交易条件是，我想借助你的权限接通‘姬璐瑶’的频道，时长只需要五分钟。我会交换你需要的信息，并且可以提前透露霍尔和乔治议员之间也许有下一名遇害者……或许他们两个都是。”
卢慷赶到诺凌烽居住的移动大厦，大厦的居住名单上已经没有他的名字。
诺凌烽的通讯器从刚才起就没有接通过。
他仿佛离开双子大厦后就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