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南的人工智能之神“姬璐瑶”创造了人造太阳。
身为工程师的诺凌烽，曾经为人造太阳做了配套的降雨模型，还搭配了天气系统。
他虽然做过这些，却从来没有去过主城的智能中枢——双子大厦。
从双子大厦往下看，大厦建筑呈现出一张电子巨网，到了夜晚就汇聚成阡陌纵横的银河。
可他现在无暇欣赏。
诺凌烽在一个钢筋骨架与磨砂玻璃拼接成的房间。
里面有十几张办公椅，一张长桌，桌子上到处都是烟灰缸。
“能跟我解释一下吗？”卢慷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缓缓放进嘴里，“我的打火机被你拿去耍帅了，我现在拿什么点火？”
诺凌烽逃避一般转开脸。
卢慷的手下过来递火，小声地在他耳旁叽咕。
诺凌烽默默喝着咖啡，直到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两人。
“诺凌烽，我想你一定疑惑为什么会被我带到这里。”
“反正不会是因为我烧死乌鸦这种小事。现在谜底要揭开了？”
卢慷夹着烟的手向前一挥，房间内的几道光屏冲向前方，排成一道矩阵。
巨屏亮起来，照进了诺凌烽的瞳孔。
屏幕上出现议员保罗。
一个敦实的男人，穿戴讲究。从前是外科医生，后来拉选票反对诸多法案，俘获不少民心。
诺凌烽皱一下眉，在各种记忆里快速搜寻：
“我不记得和他有过交集。”
“你先接着往下看。”卢慷并不着急。
话音刚落，另一名议员米契尔出现，诺凌烽好像意识到什么，可他还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好了，把你知道的和我谈谈吧。我想你可以帮我一点忙，不是吗？你脸上都写着呢。”
诺凌烽对他的疑问附之一笑：“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让我看这个干嘛？”
“我找你是有原因的，诺凌烽，对付死不开口的人，我们通常会用‘脑际网络’翘开他的大脑。”
“你敢？”诺凌烽盯着他，“我现在有‘信息受赦免保护权益’，你没有得到官方授权，你不敢动手。”
卢慷稍稍靠近，边说边在他肩上轻拍：“……那我就把你耗在这里十天半个月。你的沉默丘的调动也会跟着泡汤吧？”
诺凌烽厌恶得挪开他的手：“够了，犯不着这样吧。”
“嗯？我们好像开始达成共识了。”
诺凌烽将滚烫的咖啡杯握在手心，缓缓地说：
“首先我认为你没有诚意，你给出的信息是残缺的。情报部极力封锁消息，但我知道被杀的议员不止两个。你们把古腾堡和瓦勒莉的名字抹了，可能是不想干扰总治察大选。”
卢慷耐心地听他说完，焦虑地吸了口烟：“你果然知道内情。现在还有相关线索吗？”
诺凌烽把手叠在一起，平静地看着他。
他们差不多直抵故事的核心了。
“卢慷中统校，被害者的共通点你找到了吗？”
“他们投过‘田园法案‘赞同票。我没记错的话投票系统是你做的，你留了后门。”
“联邦为了保护终端机让我接管分叉，防止黑客闯进防御系统构建重要信息。这里面也包括小小的投票系统。我留一个后门算什么？”诺凌烽说，“我确实看过赞同票名单，不过时间太久，有些忘了。”
“还有呢？”
“没了。调查是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你，再说我也管不着。”
“你有义务配合调查。诺凌烽，你有能力却什么都不做，这不是太有没有责任感吗？“
“你真以为我在乎你怎么看我吗？”他没有丝毫愧疚。
视讯上的画面消失了，最后整个屏幕暗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卢慷从衣袋里掏出一盒烟，顶出一支，要抽的时候发现没火。他拨弄着香烟，焦虑地在烟灰缸上面轻敲。
他感觉诺凌烽在回答他字面上的问题，而回避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卢慷决定和他推心置腹说一些心里话：
“我想过一种可能，暗杀可能来自内部。联邦对外恪守孤立主义，对内无视生长出来的腐肉，不管外界再怎么用力剜，权力的位置还是会烂掉。”
这句话像一道强劲孤立的闪电照亮了一角。
诺凌烽问他：“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内部清理不管来源于谁，都应该曝光出来。我建议应该正面消灭它。”
“如果不能正面消灭呢？”
卢慷朝诺凌烽微微一笑，伸出食指，然后猛地落下。
“砰，”他轻声说，“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