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偏殿。
只见青龙跪在地，上身不着寸缕，过半都是包扎好的伤口。
朱翊钧看着眼前青龙身上的道道伤疤皱紧眉头。
青龙是他手上的一把好刀，如今这把刀又是被哪把利刃所伤？
“你刚刚的意思是你还没有上山？”
顶着威压，青龙只觉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视线灼伤。
他低头以沉默回应。
本想怪罪，可见他身上那纵横的伤疤没有多说什么。
只在心中记了一笔。
“未曾上山，那你身上这些伤口又是从何而来？”
他的眼中满含猜忌，若是青龙如诸葛正我般将他给搪塞，那今日锦衣卫必当承受他的满腔怒火。
青龙察觉怒意，连连解释，不敢有半分懈怠。
“臣正要上山，路遇武当桂冰娥，被拦下。”
闻言朱翊钧先是一愣，随后满眼疑惑。
武当派嫡系长老为何和蜀山扯上关系？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再者武当桂冰娥并不算是什么响当当的人物，如何把青龙给拦下？
要知道青龙可是天境高手，一般的人根本无法与他交战，几回合便败下阵来。
左手在龙袍下抚摸腰间的玉佩，指腹随着龙纹落在它的眼上，随即睁眼不再沉思，启唇发问。
“你的意思是身上大大小小所有伤口都是由一人造成？”
面对质疑，青龙毫不犹豫。
“是。”
如此果断的回应，不像有假。
可若真被武当的普通长老给拦下，那说出去岂不是打了锦衣卫的脸？
越想越觉得古怪，他走到青龙跟前询问。
“你的修为早已跨越天境，为何会被武当的一位长老给绊住了手脚？”
见他还是不解，思及锦衣卫的眼线并未过多涉及江湖，素日都是由他来打探，怕是并不知晓武当一事，只好再次回复。
将几日前发生的事告知给眼前人。
“蜀山出现异象，武当有人突破天境正是此女。”
突破天境，这句话倒是像样。
不对！
他的意思是，那天天上的异象与此女有关，此女突破竟会造成如此大的意象，想必并不简单。
朱翊钧也并非没有看过旁人突破。
其他的武当长老，突破时并未像桂冰娥一般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天上的太极八卦阵，更不会像她一般几个时辰过后还未消散。
却又觉得不太对劲，若是此女突破也好，但若不是此女突破。
那岂非是青龙随处寻来的噱头，想要借着那天天上的异象将他打发？
“如若是此女刚刚突破，那又为何能与你打的不相上下？莫不是此女有什么勾人本领把你给勾了？”
见朱翊钧已有怒意，显然不信。
青龙只得跪下，再将那事一五一十的回答。
“臣不敢懈怠陛下的旨意，只是此女剑术卓然，与臣的刀法不相上下，只怕是日后会先动江湖的风雨。”
武当的确是以剑术为首，若是剑法卓然不足为奇。
可若是与青龙的刀法不相上下，那就另当别论，青龙的刀法自入锦衣卫以来，便是拔得头筹。
虽然桂冰娥实力突飞猛进，但自小修炼刀法的青龙与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武当长老不分伯仲？
说出去还真乃滑天下之大稽。
青龙虽算不上万中无一的高手，却也不容小觑。
即是不相上下，又为何会无功折返？
莫非……
“依你所言是败给了一位才堪堪入天境的武当长老？”
“并非！”
青龙自然明白朱翊钧话中意思连连否认。
若是输给才堪堪入天境的桂冰娥，想必他也会无地自容，哪来的脸面回来复命。
“臣与桂冰娥本想一分高下，谁知白衣女子突然出现，一掌将我二人阻隔。”
语毕，他将刀鞘呈上，里面是断开的绣春刀。
“这断裂的绣春刀便是她击断的。”
一掌击断绣春刀？
绣春刀乃是他亲自监制，不会有旁的偏差。
若非这绣春刀上断裂难处并未有刀剑划开的痕迹。
他是不会相信此刀会被旁人一掌击断，用真气试探。
察觉到那处隐约还残留着一丝真气。
与武当无关，看来的确如他所言，并非败于武当那位长老之手。
见他相信，青龙这才放松紧绷的神经。
他断定。
若是他输给桂冰娥，想必眼前人会毫不犹豫的取下他的首级。
“一掌将绣春刀劈开，那此人又该是何等修为？”
他抚摸着刀柄，出声询问。
杀意在朱翊钧眼中汹涌，此人若是不为他所用，便除之。
听到这声疑问，青龙想起在蜀山脚下的揣测。
“臣猜测，此人怕已是人仙之境。”
“家师曾言，传说中，在天境之上有更高的一层境界，唤作人仙。”
人仙一事极少人知道，他断定陛下并不知情便擅自解释。
见朱翊钧并没有怪罪，便将余下的话说出。
“踏足此境者，拥有恐怖的力量，几乎可以超脱凡人。”
大殿之中，突然寂静。
青龙斗胆抬头一看，正好与之对视连忙低下头来。
暗自思索人仙一事，还记得家师在世时曾与他提及，却并未多言，只是草草带过。
古籍有记载，人如若突破自身修为的极限，便可达到新的高度，而极限便是如今的天境。
可从未听闻有人踏足人仙之境，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是天境。
而他也陷入了瓶颈，在修为上并未有丝毫长进，只能从刀尖入手。
换做是之前，他从未想过也不会相信人仙一事。
可他见了那位女子……
如今仔细回忆起来那位女子周身的气质倒真不像是凡人，更像是天上下来的神仙。
过了许久，朱翊钧这才捋清缭乱的思绪。
他攥紧拳头连最为喜爱的玉佩断裂在手中也未察觉。
直至掌心渗出鲜血方才反应过来，他将心中的疑惑屡出。
武当派那位长老突然突破，是否与人仙有关？
这位人仙又是否与仙剑派有渊源？那座蜀山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种种疑问接踵而至，他端起凉透的茶水润喉，走到青龙面前，迫使他与之对视。
将心头最大的一个问题托出。
“那剑河之事是否是人仙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