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已睡下了？”
易中海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
“嗯。”
秦淮茹一边给槐花盖被子，一边低声应道。
易中海走了过去，俯下身，轻轻亲了三个孩子的额头。
“多少年了，不容易，”易中海有些感叹，“一转眼孩子们就这么大了。”
秦淮茹看了一眼窗外。
夜已经深了。
守岁的鞭炮声也听不见了。
家里的窗帘拉得密密实实，一点缝也没有。
“一大妈会不会过来找你？”秦淮茹还是有些不放心。
易中海脸上笑容不变，眸子里却是冷光一闪。
“她不敢。”
“那就好。”
秦淮茹回到易中海身边，斜着身子，坐在床沿低着头。
释放着何欢香的红烛已经熄灭。
那淡淡的香草气息，在几个钟头的时间里，能让人神思倦怠，昏昏欲睡。
对人没有什么伤害，却能催眠安神。
“噗！”
秦淮茹从嘴巴里吐出一枚黑紫色的叶子来，拿在手里看了看，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黑星紫檀的叶子，何欢草的解药，能让我们保持清醒。”
“嗯。”秦淮茹低低说了一声，有些害羞。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
贾张氏躺在一张小床上，一动不动，身上没有盖被子。
“老易，你说她会不会醒来？”秦淮茹眼神闪动。
与贾张氏住在一起六七年了，她着实有些害怕这个跋扈撒泼的老太婆。
易中海嘿了一声：
“放心吧，我给她下的是双倍的份量。今晚她喝的米酒里，也有那草药。”
秦淮茹这才放下心来。
噗，吹灭了灯。
大概一个钟头之后。
秦淮茹突然睁开眼睛。
“老易，该起来了！不是要找东西吗？”
“嗯。”易中海应了一声，却没有立马起身。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你听到什么了？”
“好像是什么鸟的声音。”秦淮茹有些不确定。
她起来，没有开灯，而是打开了一把手电筒。
易中海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鸟叫，你肯定听错了。也许是老鼠，惊动了外面的鸡。”
秦淮茹用手电朝着屋里黑暗的角落照了几遍。
“大概可能是吧。刚刚我听到有鸟在笑，咯咯咯的。当时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不是幻听了。”
易中海没有太在意。
他走下床来，穿好衣服，也打开一把手电，来到屋子中间，沉着说道：
“开始搜查吧。这些年里，房间所有角落，你是不是都搜过了？”
秦淮茹点点头：
“搜过很多遍了。只要一有时间，我就会打扫屋子。
“连棉被枕头都拆开找了无数遍，愣是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易中海没有再说话，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图纸，仔细看了起来。
图纸上画着的，是这整个四合院里的建筑设计图。
此时，他看的是秦淮茹家的设计。
他四处走动，时不时踩踩地砖，看看下方有没有挖洞。
时不时轻敲墙壁，看看有没有夹层。
两个钟头过去，屋子每个角落都搜了个遍。
“确实没有。”
易中海无奈放弃搜寻。
今夜能与孩子们一起守岁，他已经满意了。
这些年里，要不片区的周巡捕盯得紧，二大爷三大爷又防贼一样盯着他，他早就忍不到今天了。
当年的雪原九狼，如今被人称为京城九鼠，这让易中海感到憋屈和愤怒。
但形势比人强，他必须忍着。
这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旧世界了。
“只要得到那黄龙玉镯，我就带你离开京城，去全世界逍遥快活。”
秦淮茹不满地哼了一声：“你告诉我，那玉镯到底有什么好？”
易中海狡猾一笑：“有些事不能太早告诉你。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易中海走到贾张氏身旁，用脚踢了踢贾张氏的胖肚子。
贾张氏身子晃了晃，依旧呼呼大睡，没有醒来。
秦淮茹兴奋地眨了眨眼睛：“这何欢草果然有用。”
易中海道：
“这一次搜查，是最后的排查。如果没有，那就确实没有了。
“贾张氏留着也没有用了。”
秦淮茹问道：“你准备拿她怎么办？你要在城里动手？”
“当然不会。”
易中海语气淡漠说道：
“初二的时候，你找个机会，带她出门给贾东旭上坟。只要出了城，她就回不来了。
“在死之前，我会给她最后一个开口的机会。”
秦淮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只是可惜了。万一她也不知道，那咱们所有线索都断了。”
易中海却摇摇头：
“淮茹，你错了。
“贾张氏这人最是贪财惜命，若是她死前什么也不说，那正好证明了一件事。”
“什么事？”
易中海微微一笑：“证明玉镯确实不在她手里。”
秦淮茹娇媚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只剩下一个可能，玉镯在聋老太太手里。”
易中海眸中寒芒闪过。
“聋老太太，已经让她多活了几年。”
秦淮茹切齿道：“还有许大茂，绝不能轻饶了他。”
易中海道：
“饶他？呵呵，在他放狗咬了我儿的那一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秦淮茹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易中海在桌边坐下，倒热茶喝了一杯。
“傻柱那小子，最近状态不太对。怀茹，明儿你回乡下一趟，把你表妹接来。咱们用了他这么多年，总得给傻柱一个甜头吧。”
秦淮茹眼睛瞪了起来：
“不是吧？没有了傻柱当灯泡，你我之间很多事情也有些尴尬。还是别吧？”
这个年代，住房都是固定的，也没有商品房可以随意买卖。
只要两人还在一个院里住着，就不得不顾忌他人的眼光。
易中海却说道：
“那天许大茂将你家里的情况曝了出来，傻柱知道自己受了欺骗，以后你想拴住他，有些困难了。
“他虽然叫傻柱，但人并不蠢，只是有些直性子。
“他这人我留着有用，但也不希望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可能。”
秦淮茹媚笑道：“哟，你这是吃醋了？”
易中海冷冷看了她一眼：
“在外人面前，我希望你注意分寸，不要坏了你我之间的名声。”
“哟，你还真虚伪。这么在乎名声？”
“那不然呢？”易中海脸色暗沉下来。
秦淮茹顿时住了口，不敢再问。
“那我先回去了。”易中海低声道。
“嗯。”
两人靠在一起。
就在这时，窗户的玻璃上传来了轻轻的响声。
笃笃！
有人在敲窗。
易中海和秦淮茹陡然分开，脸色顿变。
两人屏息凝神，窗外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易中海给秦淮茹打了个手势，让她过去看一看。
秦淮茹胆颤心惊，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走到窗前。
她的手，放在窗帘边沿，偷偷拉开一道缝。
笃笃！
玻璃恰好此时响起了敲击声。
窗帘恰好掀开。
“啊！”
秦淮茹看了一眼外面，双手捂住脸，惊声尖叫起来。
尖锐的声音撕破整个四合院的平静。
“闭嘴！”
易中海怒喝道。
他冲过来想要捂住秦淮茹的嘴。
但下一瞬，透过窗帘缝隙，他也见到了窗外的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只奇怪的鸟。
弯弯的嘴巴，五彩偏绿的羽毛。
“鹦鹉？”
易中海愣住了。
鹦鹉黑豆似的两只眼睛，晶亮亮地与易中海对视。
它的嘴巴朝前一点一点，似乎正在朝他咧嘴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