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入营到现在,已经过去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三百三十人的队伍,又有三十多人被清退,这回没有人怪他们缺少坚持。
就连有些武功跟底的锦衣卫们也觉得难以维系。
太苦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
除了睡觉的那两三个时辰之外,其余的时间不是在训练就是在训练的路上。
甚至就连睡觉也是训练计划的一部分,时不时的就要被拉一个紧急集合,有时一晚上还连拉好几个!
一通折腾下来,刚准备回宿舍睡觉。
嘿,天亮了。
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李定国。
他是被沈琅特殊照顾的“刺头兵”,平时训练强度超别人一倍不说,就连睡觉都不能住宿舍,只能睡在鸽子笼里。
和鸽子同睡,鸽子是主人。
所以李定国要有做客人的觉悟,无论如何都不能惊扰了鸽子大爷们睡觉。
哪怕这些大爷们在他身上拉屎,他也一动不敢动。
因为但凡有一只鸽子没睡着或是中途被惊醒,那不好意思你也不用睡了。
接下来五公里负重越野,或者夜间泅渡欢迎你。
好几次,李定国都觉得自己可能要被百户大人整死了。
站军姿的时候能睡着。
跑步的时候能睡着。
有一次夜间泅渡的时候,要不是冯庸中途发现不对,把他从水里给捞了上来,说不定这位未来的大明擎天南柱,就给提前淹死在这永定河里了。
军姿队列,负重越野,器械格斗,徒手格斗,潜伏,搜捕,捕俘,刺杀……
重复再重复。
直到榨干他们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
累到极致是麻木。
麻木到一开始还有人抱怨,但到最后甚至都忘了反抗或者提出异议。
不过提出异议也没什么用。
因为被回炉的不止冯庸他们这些锦衣卫,沈琅自己也参加了。
这就导致他们连你行你上这个理由都用不上。
因为百户大人是真行。
武装越野,普通学员背包负重三十公斤,李定国六十,沈琅一百,但一趟训练下来跑第一的绝对是沈琅,而且还能甩第二名老长一截。
也就徒手格斗冯庸教官能勉强和他打个平手。
其他的项目大家争的都是第二名。
绝对实力下隐藏的是话语权。
因此喊苦喊累的人有。
接受不了训练强度提早退出的人也有。
但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质疑过沈琅的做法是不是人道。
因为但凡是心里起了这个念头的人,看到沈琅身后承重的背包就张不开那骂人的嘴。
在这个军官于士卒同食就能被当做范文写到史书里夸赞的时代。
沈琅简直就是军官界的一股清流。
从来没有特权,而且也不允许别人有特权。
举个例子。
三百人。
光是沈浪一个人肯定是训不过来,因此有很多有特长的队员都会被临时抽做教官。
器械格斗教官沈一。
徒手格斗教官冯庸。
潜伏追踪技术教官罗猫。
泅渡项目教官孙二牛。
除了这些,还有各个班长队长。
少年营目前的建制划分是十人为一班,五班为一小队,两小队为一中队,最后三中队为一个大队。
这其中小队官和中队官暂时都是沈琅指定,班长这一基层士官则是由少年们自己民主投票产生。
班长一道杠,小队官两道杠,中队官三道杠,沈琅自封大队长五道杠。
划分建制之后,他给这些军官们下的第一条铁令便是。
凡是衣服上带杠的。
冲锋势必在前,撤退一定殿后,战时如有违抗或者阳奉阴违者同队士卒皆可斩上官。
在集体生活中,沈琅也照搬了教员的经验,提出官兵一致人格平等,职位只有高低没有贵贱之分的理念。
并且要求军官要爱护士兵,士兵要尊重军官,彼此之间要团结互助,同甘共苦。
这一手用在明军里肯定是没办法推行,不但没有人会听你的,而且是个官就会把你视为死敌。
人家辛辛苦苦混个武官儿,常年要被文官看打压不说,再不能喝点兵血那岂不白忙活了?
但用在少年营?
简直不要太顺利!
首先,在这里沈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其次,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而且多数都是饭都吃不起的那种。
一直被压迫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
公平!
少年营能够吃苦耐劳,高强度的训练也没有怨言,根源就在沈琅不但让他们吃饱了,还让他们看到了公平和希望!
之所以没让百户所的老人参加这次训练,就是不想在根源上发生意外,哪怕是万一也不行。
为了防止这一点,一开始的时候就连冯庸都被他排除在计划之外。
但好在有人说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