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九的爸妈身体都还不错。
除了老太太眼睛有点白内障,其他倒没什么问题。
到了吃饭的点,老头也扛着锄头回来了。
寒暄了几句,便到了饭点。
不过一直到上桌都没见着福九的媳妇。
“孩他娘在娃上学的城市打工。”
福九有个女儿去了塞北的城市念书,为了便于照顾,他娘便跟着去了。
据说也是做些临散的活,给娃添些生活费。
“九哥,要不还是让嫂子回来吧。我想着店里也是时候扩张了,到时还缺不少人呢。”
“那感情好。”
老爷子也是老实的庄稼汉子,当时就干了一碗老酒。
“东家少爷,你可是我们福家的大恩人那。”
“老爷子说笑了。”
……
吃完饭,福九领着韩飞参观了一下老宅。
韩飞也终于见着了那个他心心念念想看的骰盅。
其实是就很普通的一副骰盅,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福九,你家太老爷以前到底是干嘛的呀。”
既然灵位上啥也没供,就供着一副骰盅,那自然是有它的故事的。
“少爷。”
福九陪着韩飞坐下。
“我听老爷子提过,太老爷是一个赌鬼。”
“赌鬼?我猜是赌神吧。”
韩飞看着这宅子的风格,应该是属于福九他太老爷那个年代的建筑风格。
“是是。”
福九知道韩飞指的是什么,接道。
“当年这份家产确实是太老爷挣下的,但同样也留了祖训,福家子嗣不得参赌。”
回忆往事总带有一些伤感。
福九也似有些沉溺其中。
“不过到了我爷爷的手上,唉。”
看着破败不堪的老宅子,韩飞就知道福九那声叹息包含了多少的无奈与艰辛。
“行了,不说了。”
韩飞站起身。
“时候也不早了,在晚些连车都没了。”
“少爷,那我送您回去。”
“不用了,明天放你一天假,你就在家好好陪陪两老。对了,房子记得修缮一下。”
福九说什么也要送韩飞上车才肯。
韩飞也不再推辞,别了老头老太,两人一路聊着向外走去。
“九哥,我知道你们家挺辛苦的,可老太太她的眼睛也是时候给看一看了。”
“少爷。”
福九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顿了顿,也终于说开了。
“不瞒少爷,我们家还欠了不少的外债。我娘眼睛的事,我也和她商量过,可老太太铁了心了,说没还清外债之前就不能在她身上花钱。”
“外债?欠了多少?”
“回,回少爷。”
福九脸色越发的难堪了。
“前些年陆陆续续还了些,现在应该还欠着本金一千大洋。”
“一千。”
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韩飞想了想,从兜里又掏出1000块钱来。
“先还了,给老太太看病要紧。”
“少爷,这可不行。”
福九说什么也不肯收。
两人正推托着,迎面忽然传来了一辆汽车轰鸣的喇叭声。
车子在福九家门前停住了。
“福老太~!”
一个油头粉面,梳着大中分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哟,福九也在啊。”
他旁若无人一般和福九擦身而过,一边朝着宅子里走去,一边嘴里喊了句。
“福九,你妈呢,赶紧喊出来吧。”
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
韩飞来到车前,是一辆进口的福克斯轿车,里面貌似还坐着两女的。
“臭小子,看什么看,擦花了你可赔不起。”
浓妆艳抹的,一看就是风尘女子。
“福九,这人是谁啊。”
福九额头上杆着青筋,吐出两个字。
“债主。”
……
宅子里。
老太太在老爷子的搀扶下,捧着一个首饰盒颤颤巍巍的从里屋走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堆的珠宝首饰。
品相一般。
倒也没什么太值钱的玩意。
“福老太,就这啊。”
中分男嫌弃的拿起一个珍珠耳坠,又扔了回去。
“就这点玩意,抵一个月的利息都不够。”
“福禄,你够了啊,怎么说妈以前也带过你。”
“嘿嘿,福九哥。”
福禄脸上的横肉一抖。
“要不是挂记着福老太那几口奶水的恩情,这债能让你们拖那么久?”
说着啪的一声,福禄拍出一张借条来。
“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一千大洋,今个一文不少,全给我还清了。”
“禄儿,你别激动别激动。”
福老太见对方动了怒连忙出来打圆场。
“福九啊,你看你怎么和禄儿说话的,怎么说他也是你堂弟弟。”
“妈,借条上就盖了个爷爷的印章,谁知道这是不是后来印的。”
福九十分的委屈。
“再说了,前两年我们刚还完一张借据,他这又冒出一张来。”
“好啊福九,你们福家不认了是不是?”
福禄多少显得有些慌张,他一指那张借据嚷嚷起来。
“白纸黑字的,你们要不认,我就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们福家人言而无信。我,我还要去太老爷的坟头举报你们,大伯赌钱欠下了赌债不肯还。太老爷他,他死不瞑目。”
“禄~禄儿,你可千万别激动,还,我们还。”
福老太一推桌上那首饰盒。
“就按你说的抵一个月利息,下个月我再想办法。”
福禄看似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一见对面服了软,立刻接道。
“还是福老太信誉,那样太老爷也能安生些。”
……
“禄儿,你可记住了啊。你太老爷那可千万去不得。”
福老太蹒跚着一路将福禄送到车上,一路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