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
除夕。
一年中最后一天，也是辞旧迎新的时刻。
除夕到了，子午还没有想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端木芳子还是不肯把衣裳还给他。
子午在除夕这天，没有感受到除夕的热闹气氛。他躺在床上，没有听见外面有爆竹的声音，在除夕这天，只要有人住的村子里，就会有爆竹的声音响起，仿佛这里只有端木芳子一家人一般。
子午记得端木芳子曾经说过，她住的地方是一个村子，怎么没有听见爆竹的声音？子午还记得端木芳子说她的父亲因为给地主家干活而受了伤，终身瘫痪在床上，就算这个村子里穷人买不起爆竹，村子里的地主家应该要买的，可是，爆竹声呢？子午越想越觉得蹊跷，他记得端木芳子还对他提过她的母亲，子午突然发觉，他住在端木芳子家这么多天了，不仅没有看见她的父母，更连他们的声音都没有听见，仿佛这里就只有他跟端木芳子二人一般。
难道，这里真的只有我跟端木芳子两个人？子午心里一惊，仔细打量这房间。子午突然又发现，这房间的墙壁三面透光，只有在靠近厨房那面墙，透的光比较暗，那是因为厨房的原因，说明这里只有一间房。子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的父母住在哪里？难道，她对我在撒谎，这里跟本就没有她的父母，没有村子，是在荒山野岭中。对，只有在荒山野岭中，才听不见附近村子里的爆竹声。她是谁，为什么要将我掳到这荒山野岭中来囚禁？难道她是······不可能，如果她真是，我现在不可能还活着。找个机会好好打探打探她的底细，看看她到底是谁。
想到这里，子午悄悄起床，裹着被子走到靠厨房那面墙前，低头从墙壁缝隙中看过去。他看见端木芳子在厨房里做菜，已经做好了四个菜，她将第五个菜倒进锅里，之后，坐下来往灶里添柴。她将柴添进灶中，手又伸进柴垛中摸索。子午看见她从灶前柴垛里摸出一件灰色的衣裳，要丢进燃烧的灶里烧掉。子午的心一下紧张了，端木芳子手里的衣裳就是子午的。端木芳子将衣裳送到灶门前，停住，想了想收回来，又将衣服藏进柴垛中。
然后，她站起身拿着锅铲在锅里翻动。
子午赶紧退了回去，躺在床上。心中想：晚上等芳子睡着后，我就去将衣裳拿出来穿上，我就可以走了，娘，清清，你们等着，我马上就可以去寻找仇人了。
端木芳子端着做好的菜进来了。今天，端木芳子做了五个菜，但没有酒。平时都是粗茶淡饭，今天桌子上有了肉——是一只野兔的肉。没有什么佐料，就有一点盐巴，但子午吃起来还是感觉特别的香。子午裹着被子坐在桌子前，大口的吃着。子午的样子表现得已安心留下来，要陪着端木芳子在这里过一辈子。
端木芳子看着子午，开心的微笑着，脸上的表情是成功的味道。
吃好除夕饭，子午躺在了床上。
收拾好的端木芳子拿着灯走了进来，她将灯放在桌子上，走过去坐在床上对子午说：“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开始了。”
子午点点头，身体往里边挪了挪。
躺在子午身边，端木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子午，有一天你会离开我吗？”
子午摇摇头。
端木芳子说：“我知道你在摇头，傻子啊，你不知道在黑暗中摇头，我是看不见的吗？”
子午明白，端木芳子的意思是要他亲口对她说，不会。但子午还是闭紧嘴巴没有说。
端木芳子说：“你怎么不说话？”
子午说：“你会放我走吗？”
端木芳子笑了：“嘻嘻，不会，等有七八个孩子时，说不定我就会放你了。”
子午想了想说：“那时，就算你放了我，我也不好意思出门，我可不敢光着身子出去。”
端木芳子就笑了。
子午说：“我们睡觉吧。”之后，就将端木芳子搂进怀里。
子夜。
子午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外面的黑夜中，一声狼嗥在远处响起，传进端木芳子住的房子里。
端木芳子轻轻拿开子午搂着她的手，轻轻从被窝里钻出来，轻轻的下床，之后，伸手给子午把被子盖好。她拿起床前的衣裳穿在身上扣好，轻轻走到门前，轻轻打开房门。
然后，她走出去轻轻将门关好。
子午坐起身，裹紧被子轻轻下床。轻轻走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他听见外面有衣袂响起的声音远去，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端木芳子几个纵身来到了一颗大树前，她看见一个人背向她站在大树前，她急忙弯腰一礼，口里叫道：“老板。”
老板没有转身，口里问端木芳子：“他怎么样了？”也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端木芳子急忙答：“他很好。”
女老板又问：“你留住他了？”
端木芳子答：“看样子是这样的。”
女老板说：“好，很好，只要你将他留住，一切就好办了，你给他把衣裳烧了吗？”
端木芳子想了想答：“还没有。”
女老板厉声说：“我不是叫你给他把衣裳烧了吗，不烧掉衣裳，终究他会找到逃跑的。”
端木芳子低头答：“是，我回去就将他的衣裳烧掉。”
女老板说：“既然杀不了他，就只好将他困在这里，烧掉他的衣裳后，他就无法出门了，不能出门，一切也就不怕了。”
“是，老板。”端木芳子答。
女老板又说：“你要抓住他的心，只要抓住他的心，他就会为你而留下了，你的任务就是将他留下，永远留在你身边。”
端木芳子说：“是，老板，我会想办法抓住他的心，不过，他的心很难抓住，我用尽了女人的魅力，但他还是想走，还想去报仇。”
女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留不住，就将他杀死。”
端木芳子一惊，急忙说：“我不是他的对手。”
女老板说：“下毒，你在食物中下毒，在他喝的水中下毒，等他睡着的时候，将毒液涂抹在他的嘴唇上，或者将毒液直接滴入他的口中。”
端木芳子大惊，她说：“这，老板，太狠了吧。”
女老板还是不回头，她说：“是你舍不得吧，你没把他迷住，反被他把你迷住了，如果不这样，终有一天他会跑掉的，你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人财两失。”
端木芳子答：“是。”
女老板又说：“我都将他留下了，你为什么还留不住他？你要是留不住他，也舍不得杀他，我就将你杀死，你知道我的本领和手段，对付不了他，还对付不了你吗？”
端木芳子吓得浑身一抖，说：“是，老板还有别的吩咐吗？”
女老板答：“没有了。”
端木芳子说：“如果老板没有别的吩咐，那属下就告退了，以免他醒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会怀疑我。”
女老板想了想说：“你回去就将他的衣裳烧掉，你还要尽快给他生个孩子，用孩子将他留在你身边，等你们有了孩子，剩下的那一半钱我就全给你。”
端木芳子答：“是，老板。好像，我已经怀上了。”
女老板惊喜的叫道：“真的？”
端木芳子盯着她答：“嗯。”
女老板高兴的说：“那太好了，你回去告诉他，等你生下这个孩子，就不怕他跑了。”
端木芳子立即答：“是，那属下先行告退。”之后，就想转身离开。
女老板说：“慢。”
端木芳子就站住，盯着女老板说：“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女老板对端木芳子伸出一只手，说：“这个你先拿去，以防万一。”
端木芳子将手伸过去，女老板将一个纸包放在她手里，端木芳子问：“老板，这是什么？”
女老板说：“毒药，实在留不住他时，就毒死他。”
端木芳子大惊，说：“这，老板，我已经怀上孩子了，怎么还······”
女老板打断端木芳子的话说：“你不要舍不得，如果你舍不得而坏了我的大事，你不仅拿不到剩下的钱，我还会让你生不如死，你不要忘了，你是我请来对付他的。”
端木芳子说：“是，老板，属下告退。”
女老板说：“去吧。”
端木芳子纵身离开了。女老板转身盯着端木芳子离开的方向，浑身露出不信任端木芳子的味道。女老板想了想，就纵身跟了过去。
端木芳子回到小屋前，侧耳听了听房子里面，之后，又回头张望了身后一眼，就轻轻的推开门闪了进去。她将门关好，转身向床前走去。
“是你回来了吗，芳子。”子午的声音在房间里突然问道。
端木芳子惊得浑身一抖，倒抽一口凉气，转身想跑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