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芳子惊惧的问：“你，你知道一切了？”
“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芳子，毕竟，你可能有了我的孩子。”子午的声音在黑暗里又说。
然后，房间里的灯一下亮了。
端木芳子面向门的站在那里，想了想，就转身。她看见子午坐在桌子前，穿着她为他洗干净的衣裳，双手放在桌子上，右手紧紧的握着青木剑，目光温和的看着她。桌子上亮着一盏油灯。
见端木芳子转身，子午就对她说：“芳子，过来坐下。”
端木芳子迟疑了一下，走到桌子前在子午的对面坐下，盯着子午说：“你全都知道了？”
子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跟一个女老板接头了，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端木芳子狐疑的盯着子午，问：“你真的不知道？”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说：“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知道了，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告诉我的。”
端木芳子紧紧盯着子午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子午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有很多次机会杀我，但你都没有杀我，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你的心了。”
端木芳子摇摇头说：“我没有机会，一次机会都没有，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杀了你，那时你看似昏迷了，但见你紧紧的握着青木剑，我就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我还是尝试了，当我要对你下手的时候，你突然睁了一下眼睛，我突然明白，即便是昏迷了，你也是防着别人的，只要我对你下手，你就会将我杀死，所以我放弃了，后来我将你搬到这里来，以为趁你睡着的时候，就可以对你下手，但还是不行，你睡着的时候，眼睛也是半睁半闭，即便你跟我那个，青木剑你也紧紧的握在手里，我知道，只要青木剑在你手里，我就无法杀你，你一直还在防着我，所以，我没有机会杀你。”说完，端木芳子低下了头。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问：“你一直想杀我？”
端木芳子抬头眼睛火辣辣的盯着子午，说：“刚开始是，现在不想了。”
子午迎着端木芳子的目光，说：“其实你是可以杀我的，在我昏迷的时候，虽然我眼睛睁了一下，但我却完全没有意识，如果有，我会记得的，但我却不记得我睁过眼睛，如果那时你杀我，我就已经被你杀死了。我还要告诉你，我睡着的时候虽然眼睛半睁半闭，但我却是完完全全睡着了的，如果你杀我，也会成功的。”
端木芳子说：“可是，你突然睁一下眼睛，就把我吓着了，你睡着的时候眼睛半睁半闭，教我更不敢对你下手，因为我师父曾经说过，有些人虽然睡着了，但他的神经处于紧张状态，在危险来临时，他就会惊醒，突然出手将别人杀死，之后就继续睡，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敢对你下手。”说完，端木芳子又低下了头。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说：“如果，现在我让你杀我呢？”
端木芳子一下抬起头，眼睛温柔的盯着子午说：“我不会杀你，我宁愿自己被别人杀死，也不会杀你，你说了，我可能怀上了你的孩子，我确实怀上了你的孩子，都快半个月了，我们是一家人。”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说：“我是说，我让你杀我。”
端木芳子不明白的盯着子午。
子午说：“要找到我的仇人，我必须死一次。”
端木芳子盯着子午说：“你的意思是，你装死，让我假装杀你，来引你的仇人现身？”
子午点点头答：“是。之后你就去告诉那个女人，带她来看我的尸体，我趁她不备，将她活抓，逼问她我的仇人在什么地方。”
端木芳子摇摇头说：“她不会说的，刀架在脖子上她都不会说。”
子午说：“那我可以悄悄跟着她，她就会将我带到我的仇人面前。”
端木芳子说：“既然你打算这样去找你的仇人，为什么不等到我对你下毒的时候这样做？”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说：“你不会对我下毒。”
端木芳子一声叹息，低下头说：“是。”突然又抬起头说：“刚才你怎么不跟着她？”
子午说：“那时我还没有穿衣裳。”
端木芳子低头说：“如果我不那样帮你，你会杀了我吗？”
子午摇摇头说：“不会，帮我是因为你爱我，不帮是你的职业道德，再说你有了我的孩子，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不怪你。”
是的，端木芳子将她最宝贵的给了子午，子午还有什么理由去怪她。
端木芳子抬头，目光明亮的盯着子午。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问：“她走了？”
端木芳子抬头盯着子午问：“谁？”
子午说：“那个女人。”
端木芳子点点头。
子午又说：“如果你告诉我她是谁，你就可以不必杀我一次，我自己去找她。”
端木芳子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她是谁，她来请我的时候蒙着面，每次见她，她都蒙着面，还给我她的后背，今晚你是看见的。”
子午说：“那只好劳烦你杀了我。”
端木芳子说：“你躺在地上装死就行了。”
子午摇摇头说：“不，你的刀要杀进我的胸膛里，要见血，这样她才会相信。”
端木芳子立即摇头说：“不，我下不了手，我怎么能对心爱的人下得了手？”
子午盯着端木芳子说：“你必须这样，不然她不会相信。”
端木芳子低头说：“这样有损职业道德，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损坏职业道德的。”
子午点点头说：“是的，杀手是不能坏规矩的，看来，我只好自己去慢慢查找，我相信我能查找到，只是时间漫长。”
端木芳子抬头盯着子午，问：“你爱我吗？”
子午盯着桌子上的油灯说：“我打算跟你联手尽快找到仇人，我报了仇后就陪你住在这里，一起生七八个孩子，终身陪伴着你，但你有难处，我只好独自去找，等我报了仇后，再回来陪你，给你生七八个孩子。”
“真的，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端木芳子惊喜的问道。
子午点点头，转脸盯着床上说：“是的，我们都行了周公之礼，你也有了我的孩子，我就是你的男人，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端木芳子高兴的说：“那我帮你，我杀你，让你假死。”
子午一听，立即回头看向端木芳子。子午看见的却是在端木芳子身后有两道白光一闪，他大惊，口里对端木芳子大叫一声：“小心。”同时起身伸出青木剑要去抵挡端木芳子身后的白光。子午的青木剑刚伸到端木芳子脖子前，就听见端木芳子一声惨叫，半截刀尖从端木芳子的咽喉处穿了出来。
子午立即纵身冲出茅屋，黑暗中风平浪静。子午围着茅屋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人，他急忙跑回了房里。
端木芳子已经趴在桌子上，鲜血流淌在桌子上，又从桌子上流淌到地上。
子午难过的冲到端木芳子身边，他看见在端木芳子的后心上，也插着一把飞刀。子午将端木芳子搂在怀里，端木芳子已经没有呼吸，但她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子午看着怀里已没有呼吸的端木芳子，悲声说：“我说过，我会把你给害了，你不听，我还是把你给害了，是我害了你。”
两颗泪从子午的眼中滚落下来，滴在端木芳子的眼睛里。端木芳子的眼睛一下闭上了。子午一下将端木芳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将脸贴在端木芳子的脸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子午的眼睛里滚落出来，他口里说：“我爱你，我也是爱你的，我想等我报了仇后，就在这里陪你到老，一直陪你。”之后，子午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年初一。
早晨。
雾很浓。
子午站在满是荆棘的山坡上，面前是新垒的坟。子午悲伤的盯着新坟，口里说：“芳子，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仇人为你报仇的，等我把仇报了，就回来接你，将你葬在我娘的身边去。”
子午张开左手，左手中握着两把飞刀，这两把飞刀跟他回来时在路上看见的一模一样。子午心中想：难道芳子还是五魔帮找来的？都这个时候了五魔帮还不肯放过我？只有找到封窦三少爷跟二秀才才能问明白。不，这一定是杜鹏干的，他做出五魔帮一模一样的飞刀，让我错误的以为还是五魔帮在追杀我，而将他忽略掉，去找五魔帮，跟五魔帮拼个两败俱伤时，他就跳出来杀我，这飞刀不是那个女人放的，就是杜鹏发出来的。
子午想到这里，说：“杜鹏，我决不会上你的当，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无论多少年，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我一定要将你找到，五条人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子午转身，目光望向远方。远方被浓雾遮着，教他看不见事物。他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来，把手中的飞刀放进了包袱中。重新把包袱斜斜的背在背上。
今天子午还是穿着那件灰色的长衫，一条草绳捆在腰间，青木剑插进右边的草绳里，右手扶着青木剑柄。他将左手背在了背后。
然后，他走进雾里。
子午要去何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