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 / 1)

天涯。

清晨。

江面上升起浓密的晨雾。

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江面上刺破浓密的晨雾,向对岸驶去。

子午三人在渡江的扁舟上。子午身体挺得笔直,头微昂,望着前方站在扁舟头。汤宁跟屠兰坐在子午身后,双手紧紧抓着船舷,静静的看着江面。

划舟的人是一个戴斗笠,披蓑衣的壮汉。斗笠低低的戴着,教人看不见他的脸。他的目光是什么样的?凶恶的还是慈祥的?他的脸是什么样的?狰狞的还是和善的?没有人看得清楚。

他是子午那晚看见的那个斗笠人吗?

如果是,子午他们今天会有危险吗?

子午发现这个斗笠人没有了那晚的杀气,但魔鬼的形状还有一点点。这就叫子午不能确定他就是那晚那个斗笠人。

子午知道,这个斗笠人就算不是杀手,他也得提防着。

“一条路幽幽通黄泉,一条河名忘川,流不尽凄凉哀怨,一座桥奈何孤影寒······”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晨雾中悲凉的唱道。

声音是从对面传过来的。

接着,音乐声响起,伴着歌声。

子午听见这歌声,心就沉痛起来。

屠兰说:“杀手来了。”

子午眼望前方浓雾,没有说话。他听出了这音乐是由五种乐器所奏,他心中明白了。

汤宁眼睛紧紧盯着江面,似在思考什么问题。仿佛没看见子午的心痛,没听见老人的歌声。

歌声从对面一路响来,似有人坐着船向这边划来。

扁舟到江心了。

“······在踏黄泉路,万事皆相谈,今生难相舍,梦里难相见,羡尘缘,落凡间,因劫难,青丝乱,难再言,盼相牵,引我踏过彼岸······”

苍老的声音还在唱。

子午看见江心有一艘小船,一蓑翁站在船尾,挥篙向子午划过来,边划边唱着。船上站着五个人,他们拿着乐器伴奏着,奸笑着的盯着子午。子午看清这五个人就是三少爷跟二秀才。蓑翁将扁舟对子午乘坐的扁舟靠了过来。

屠兰盯着靠过来的小船说:“奇怪,这次他们来杀你却是明里对你下手,而且还要离你很近。”

子午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靠过来的扁舟。

汤宁还在想问题,似没有看见有一叶扁舟正朝他们划来。

靠过来的小船跟子午乘坐的扁舟平行时,三少爷跟二秀才就做出要对子午发动攻击的样子。

子午紧紧的盯着他们,做好反击的准备。

不等他们对子午发动攻击,江水里突然冲出三个人。三人手里拿着刀剑和枪,分前,左右向子午突然攻来。

划舟的斗笠人停下了,还是没有抬头。

子午不急,头微昂,目视前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屠兰跟汤宁一点也不惊慌,仿佛没有三个杀手来刺杀子午一般。

从子午前方攻来的人,拿的是长枪,一出水面,直刺子午的咽喉。左边的杀手使的是剑,不等人完全出水面,剑就向子午软肋快速刺来。右边的杀手使的是刀,一纵出水面,就当头向子午猛砍下来。

三种兵器快要击中子午的时候。子午的手动了一下。背在背上的青木剑就在子午的手里了。

三种兵器离子午的身体只有一尺远的距离了。

子午眼睛依旧不眨一下,依旧盯着前方,右手突然从背后包袱中抽出青木剑,对三人一挥。

三个人一起跌进了滚滚长江中。江面上冒起了三个水花,水花里夹着三缕血红。接着是泡泡冒了上来。

斗笠人双手挥动,将舟划向前方。

舟,从水花上使过。

奇怪的是,靠过来的小船上的五人并没有对子午发动攻击。他们继续伴奏着,奸笑着盯着子午,与子午乘坐的扁舟擦身而过,划向对岸。

“······一条路幽幽通黄泉,一条河名忘川,流不尽凄凉哀怨,一座桥奈何孤影寒,孟婆汤难再换,来世与你缱绻······”

蓑翁唱着将小船划进了晨雾里去了。

子午握紧手里的青木剑,目视前方,仿佛没有三个彪形大汉从江中跳出袭击过他一般。

这时候,汤宁盯着江面问子午:“他们是什么人?”

屠兰答:“五魔帮的人,水中那三人是水鬼,专门在长江中截杀五魔帮的仇人。”

汤宁又问:“那他们刚才怎么没有跟水中的人一起进攻你?”

子午平静的答:“他们的目的不是来杀我,而是来引开我的注意力,给水中的水鬼创造来暗杀我的机会。”

汤宁问屠兰:“哦。兰姐,我们还会遇上多少这样的水鬼?”

子午却说:“不会遇上了。”

汤宁问:“他们就只有三个水鬼?”

屠兰说:“二百三十八个。”

汤宁盯着子午问:“那你怎么说不会遇上了呢?”

子午答:“他们都怕了,所以躲在江中不敢出来了。”

屠兰说:“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快的手法,你出手的速度,超越了魔刀。”

子午没有回头,头依旧微昂,目光仍然盯着前方,口里却说:“你见过魔刀出鞘?”

屠兰摇摇头说:“没有。”

子午说:“在你没有见过的事情面前,永远都不要小看它。”

屠兰点点头,答:“是的,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吃亏。记得在多年前,幺店子酒楼的郭老板对我说过,喝茶的人都是聪明人,那天他让我喝茶,我记住了他的话,后来在暗杀八仙的时候,及时的想起他的话,我们才全身而退,逃过那一劫。”

这时候,他们坐的舟微微的摇晃起来。

子午转身,盯着汤宁说:“听说,魔刀现在的主人,不仅能控制魔刀的魔性,还可以不用魔刀,随手一物就能发出魔刀的威力。一根树枝,一支茅草,一片树叶,都能发出当年地狱魔王用魔刀才能发出的威力。”他的话却是对屠兰说的。

汤宁将头扭到一边,望着汹涌的江面思考着问题,仿佛子午跟屠兰没有说话一般。

汹涌的江面上,翻出一个又一个恐怖的水花,似有千万个恶魔鬼怪暗藏在水下。

屠兰说:“真有这么厉害?”

子午答:“是的,听说魔刀的传人是一个女孩,叫蝴蝶。”

微微摇晃的舟突然一下平静了,仿佛不是行驶在汹涌的江面,而是行驶在平静的湖面上一般。

汤宁面无表情的盯着汹涌的江面,继续思考问题。似子午跟屠兰所说的话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他在想什么问题?

没有人知道。

舟,在这些恐怖的水花上面平静的行驶着。

屠兰这时候看着划舟的斗笠人。

划舟的斗笠人斗笠低低的戴着,手里发黄的竹篙,提起又落下;提起的时候水如血流,落下的时候稳如定海神针。每当竹篙下落,江面上翻滚的水花立即消失。船在他的驾驶下,在汹涌的江面上稳如泰山。

屠兰眼睛明亮的盯着子午问:“真是如此,一个女孩能将功夫练到如此境界?”

子午眼睛还是盯着汤宁的脸上,答:“是的,任何一种武功,都有至高无上的境界,就看练它的人是否会发现。”

汤宁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不为子午的话所动。

屠兰盯着子午,问:“你的意思是说,任何武功都是没有尽头的,只要发现了,就可以将武功练到更高的境界?”

子午答:“是的,武功本身是无限的,智慧有多高,武功就能练多高,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招,也能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之后,转身将目光望向了前方。

屠兰接着问:“你的意思是说,再高强精妙的武功,如果是智慧低的人练,练出来的结果都是平常无奇。再平凡的武功,只要是智慧高的人练,也会练出天下无敌?”

子午盯着前方说:“世上本就没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只有天下无敌的人,每一个天下无敌的高手,都会被后起之秀击败,因为每一种武功,都有克制它的另一种武功存在,就看你是否能找到。而天下无敌的人,是永远击不败的,鬼谷子是这样,孙子是这样,吴子还是这样。”

屠兰突然说:“你的武功,就是专门克制魔刀的武功。”

子午摇摇头说:“不是。”

屠兰说:“魔刀快,你的武功更快。”

子午却说:“魔刀固然快,但它从来没快过丁超的刀。八年前,在菩提庙外,魔刀跟丁超大战了一次。”

汤宁立即回头,盯着子午,很认真的听着。

屠兰问:“结果怎么样?”

子午没有回头,盯着前方答:“丁超珍惜当时魔刀的主人,因为他已练得可以控制魔刀的魔性,刀控制人,为魔。人控制刀,为神。所以丁超才放了魔刀的主人。”

屠兰问:“你的意思是,丁超胜了?”

子午答:“是的,丁超就是天下无敌的人。”

汤宁脸上的表情是,仿佛听见一个声音说:“爷爷差点回不来了······是爷爷胜了,爷爷毕竟回来了。”

屠兰问:“你的意思是,当时魔刀的主人已是刀神了。”

子午答:“是的。”

屠兰又问:“那他为什么还会败给丁超?”

子午答:“因为丁超是天下无敌的人,有是江湖中的圣,刀圣,他的刀从不滥杀无辜,而是救人,所以是为刀圣。”

屠兰问:“当时你在场?”

子午摇摇头,说:“没有。”

屠兰就不明白了,问:“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一战的结果的?”

子午答:“因为那天晚上,我看见丁超从幺店子茶酒楼门前回去,脸上的表情就是做了一件江湖上人从来没曾做到过的事情。那种表情,只有在他跟魔刀大战后,又放了魔刀主人时才会有的。”

屠兰说:“你的意思是,丁超也能将他的杀猪刀控制住。”

子午说:“是的,这样的事在很多年前他就做到了,他知道人控制手里的刀不容易,要控制魔刀就更不容易,所以才会放了魔刀的主人。”

屠兰说:“魔刀现在的主人,蝴蝶,已经不需要魔刀了。”

子午回头盯着汤宁说:“是的,所以魔刀他从来不带在身上。”

看见子午看他,汤宁又将脸转向汹涌的江面。

屠兰突然说:“每次你说这样的话时,就会这样盯着汤宁,好像他真的是魔刀现在的主人蝴蝶。”

子午没有说什么,目光盯向前方。

“我想起来了。”汤宁突然扭头盯着子午说。

子午没有回头,口中平静的问:“什么?”

屠兰紧张的盯着汤宁。

汤宁兴奋的说:“飞刀。”

子午没有说话,静静的等着汤宁说下去。

紧张的屠兰放松了,他盯着汤宁问:“你说昨晚暗杀子午的飞刀?”

汤宁点点头,说:“是的。”

屠兰盯着汤宁问:“怎么了?”

汤宁答:“味道。”

子午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没转身。

屠兰依旧盯着汤宁,等他继续说下去。

汤宁兴奋的说:“我知道飞刀是谁发出来的了。”

子午不回头,眼睛盯着前方。前方就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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