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先前的一番自我遐想。
谭师言再看到张灵的眼色,有些不寒而栗。
我擦,老张不会真的是个夺命书生吧。
莫非这是他对我下的最后通牒?
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会不会把我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谭师言不由得心神一寒,幽幽叹息:“希望是我想多了……”
“嗯,一定是我想多了,老张一定是有他的苦衷,我还是别去窥探他的隐私了。”
“我这是为他着想,绝对不是因为我怕了,嗯对,我这是为他好。”
谭师言神神叨叨地自我安慰了几句,好长时间心不在焉。
张灵和许观师徒两人在收拾残存的行礼。
在废墟中,张灵发现了一件本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青穗流苏。
仔细观察这条布满灰尘的流苏之后,张灵确信它不属于这里。
平江府的道试让张某人印象深刻。
考试中途,抚云知县给张灵试卷盖章的时候,用过一种木雕小刻章。
小章上面的流苏很特别,和眼前这道青穗流苏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某位参与平江府道试的提调官,不久前来过这里。
张灵瞬间疑心大起,好几种猜测浮现在他的脑际……
半响,理清头绪的张某人将这青橞流苏收入囊中。
这可是重要的现场证据啊。
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几人继续赶路。
排除今天已经过去的时间,距离松亭府道试,还有四天多的时间。
但是,松亭府道试的报名截止时间是考试前倒数第三天。
也就是诸多考生去领取准考证的那天。
一旦过了领取准考证的那天,就无法报名了。
因此,张灵等人最晚也必须在后天傍晚前抵达松亭府学。
此时的天色已经逐渐明亮起来。
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
几人顾不得欣赏周边景色,只是卯足了劲儿走出夜阑山脉。
到了山脚下,他们寻得一处农家,蹭了一顿早饭之后,便从老农手里买下牛车赶路。
快到中午的时候,张灵等人总算是抵达了松庭府辖区的一座小县城。
本来前往府城,长驱直入,没必要进县城。
但是考虑到牛车太慢,三人又进县城租了一辆马车。
只不过这回,谭师言宁肯让车夫进入车厢休息,也不想外人把控马车了,而且异常执拗。
那车夫也相当无语,表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离谱的要求。
但一切都是为了顾客服务,谭师言固执,他也就由着对方了。
又过去两天左右的时间。
张灵等人坐着马车紧赶慢赶,总算是来到了松亭府城。
松亭府城靠海,空气中有着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本地人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张灵这些外来户跑过来,就不是很好的体验了。
进入府城,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逗留,直奔府学。
此时虽然临近傍晚,府学周围还是有着稀稀落落的考生。
他们都是领完准考证,刚从府学出来的。
“兄台借过,借过,我等是来报名的。”
这些读书人本来还在惊叹谭胖子的奇葩造型,但是一听几人是来报名的,纷纷让开道来。
几人冲进府学,立刻就找到了一位负责处理报名事宜的提调官。
王植是松亭府学的一位教授,前几天和同僚处理考生报名事宜,搞得火急火燎。
直到最后这一两天,报名人数渐少,他也终于闲下来了。
此刻,王植双臂撑在桌案上,昏昏欲睡,不断点头抬头。两个眼皮是在不停的打架。
突然,一道谄媚的声音传来:“王夫子,王夫子,您醒醒,来活了。”
王植不耐烦地睁开眼,发现一个脑满肠肥的吏员正在冲着自己憨笑。
这吏员乃是给王植打下手的,此刻见对方醒来,连忙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年轻人。
王夫子半截心神还留在周公那里,此刻突然看到长得像金毛狮王的谭师言,直接准备暴起杀妖了。
不过正当他跳到桌案上时,却发现对方只是长得丑了点,还远没有到妖怪的层次。
“啊……那个,本官是想检查一下这桌案是否牢靠。我听说考场桌案缺了一两张,考试之时,却是正好把本官的桌子拿去充用。”
这句话一说出来,王夫子就后悔了。
张灵和谭师言起先根本没反应,愣了好几秒才强行捧场。
“啊,夫子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等佩服之至,也不知道夫子这张桌案,到时候会便宜了哪个小子。”
“我等代诸生谢过王夫子。”
这些话明明是帮王植打圆场的。
但是张灵和谭师言这一唱一和,却是莫名其妙地把嘲讽意味拉满了。
最后,王植艰难地从桌案上翻下来,干咳一声:“哪个……报名参加道试是吧,你们谁是考生?谁是作保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