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入宫,一方面是一种礼节。
虽然朱由检此行是去登基做皇帝的,但毕竟现在他还不是皇帝。
作为王爷,进入皇宫当然得步行。
否则到时魏忠贤等人又会抓他的把柄。
另一方面,朱由检是想看看整个皇宫守卫的布局,做到心中有数。
见朱由检下轿,身后的骑兵也纷纷下马,整个队伍以朱由检和张维贤为中心,向内收拢。
奉安圣殿,皇后张嫣身着白色丧服,正跪在灵前哭泣。
身后,文武官员及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信王到!”
随着张维贤一声高喊,官员及宫奴们纷纷起身向朱由检致礼。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们,直奔皇兄灵前,失声痛哭。
朱由检的哭声,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确实又是因情而动。
皇兄不过二十几岁,本是韶华英发的年纪,怎料竟如此命苦,留下年轻的皇嫂,孤独面对这个纷争的世界。
从小到大,皇兄、皇嫂均待他不薄,特别是皇嫂,深明大义,竭力说服皇兄传位于他。
她的这一行为,算是与魏忠贤结下了梁子。
“等我继位后,一定要设法保护皇嫂周全。”朱由检在心里暗暗发誓。
皇嫂将他从地上扶起,并趁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登上大位之前,别吃宫内的东西。”
“皇嫂,节哀!”朱由检向皇嫂施礼,内心无比感激。
张维贤在灵前施完礼后,转身面向众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本国公有话要说,诸位请听好!”
“本国公奉旨迎信王朱由检入宫继位,所带兵马,皆因奉旨行事,诸位大人勿疑!”
“明日,信王即可奉旨登基,还望诸位大人鼎力相扶!”
“魏忠贤!着你立即筹备新皇登基事宜,不得有误!另外,看好你的锦衣卫,务必护卫皇宫安全。”
张维贤此举是在将魏忠贤的“军”,安排他筹备登基事宜,他反倒不能搞小动作。叫他看好锦衣卫,实则是提醒他不要乱来。
“老奴遵命!”魏忠贤一听张维贤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但在百官面前,又不敢发作,只得应声回复。
“兵部尚书崔呈秀!”
“臣在!”
“管好兵部,新皇登基期间,京城以外军队,无旨不得擅自进京,违者按谋反论处!”
“遵命!”
崔呈秀回完话,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魏忠贤。
心说:别怪本尚书不配合你,你看你,在张维贤面前不也跟一个奴才似的?你有本事,你当面顶撞一下试试呀。
“明日卯时,新皇于奉天门祭拜天地社稷。”
“辰时,新皇于奉天殿登基。”
“司设监、钦天监、尚宝司、教坊司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登基大典安保事宜,由本国公亲率京营兵士执行。”
“锦衣卫成员,防守宫殿外围,没有旨意,不得随意接近大殿。”
张维贤果然德高望重、气度不凡,在他的安排之下,百官纷纷行礼附和,未有违抗者。
安排众官毕,张维贤引朱由检前往乾清宫。
“王爷,为确保安全,防止节外生枝,从此刻起,你就一直待在乾清宫内,直到明晨卯时,老臣亲自接您去奉天门。”
“老臣已安排带甲武士防守乾清宫,里外共布置了三层,此刻乾清宫已固若金汤,请王爷放心。”
“王承恩、徐应元,你们务必随侍信王左右,不得离开半步。”
“王爷,此处的安排即是如此,老臣还要即刻赶去奉天门祭祀地点布防。”
张维贤作了一通交待后,退出了乾清宫。
乾清宫,位处故宫中间位置。
历代先皇大多在此居住,所以,作为皇帝寝宫,乾清宫成了皇帝的代名词。
朱由检环视四周,雕梁画栋,色彩艳丽,整体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
朱由检进入内室,一方小小的龙床摆在眼前。
就在十几天前,他还在此探望过重病中的皇兄,想不到十几天后,他却将成为这里的主人。
这对于他这个经历了前世今生的人来说,此情此景,当然是百感交集。
在乾清宫内室书房里,有一道暗门,通往东西暖阁。
这是皇兄天启皇帝与其乳母客氏搞出来的,这个秘密除了朱由检之外,恐怕连英国公张维贤也不一定知道。
而此刻,客氏仍然居住在暖阁,今晚,该不会出什么妖蛾子吧。
“王承恩,徐应元,你们先出去。”走到书房门前,朱由检想独自一人去探一下那个暗道。
“主子爷,这……国公交待过,我们不能离开半步。”两人齐声回答道。
“放心吧,一间书房而已。”
说完,朱由检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