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的尖叫穿透长街,老司机也慌乱了起来,硬扯着缰绳要原地调头。
外面的锦衣卫们也焦急起来,嚷嚷着开始驱赶周围还在愣神状态的百姓们,一时间反而引起了纷乱。
朱载垚气得整个人窜出了车厢,一巴掌拍在老司机头上。
“不许调头,给我往前冲!”
老司机懵了:“殿下?”
“这里是哪儿?”朱载垚恨铁不成钢,“东直门离这儿有多远?”
后世从西苑去东直门,开车都得半个钟头,鞑靼人能飞过来还是怎么的?
沈炼也马上反应过来,冲锦衣卫命令道:“听殿下的,冲!”
他已经明白了朱载垚的意思。
既然鞑靼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眼前这通乱就铁定有古怪。
果不其然,当锦衣卫裹着马车一路逆流而行,冲过了慌乱的人群后,看到的是让朱载垚嗔目欲裂的景象。
不知道从哪儿汇聚来的地痞流氓,高喊着“鞑靼来啦”就在周围打砸抢掠,甚至还有个青皮扛着个姑娘路过。
“全都拿了!”沈炼厉喝道。
“不!”朱载垚怒吼出声,“李芳!”
沈炼一惊,伸手就要去拦。
别看他是个进士及第的文臣,时人有颇多记载证明他擅长剑术,本身也是军户出身。
严世蕃那种弱鸡,他可以打十个!
可令沈炼瞳孔一缩的是,李芳的手臂居然如灵蛇蜿蜒,直接摆脱了他手爪的束缚。
只见李芳大袖一展,犹如鹰隼扑入了人群。
“呛啷”一声脆响,剑光便在呆愣住的地痞中绽放开来。
有了李芳带头,锦衣卫们也终于显示出嗜血的狼性,咆哮着以锋矢阵型冲进了试图聚拢反抗的地痞之中。
沈炼长叹一口气,回头对朱载垚说:“殿下还须顾忌自己的名声。”
他是清流,却不是腐儒,并不是为什么仁义道德而阻拦李芳。
他只是担心,若朝堂上那些人知道了今天的事,给朱载垚扣上一顶“好杀”的帽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朱载垚看那边大局已定,才无所谓地笑起来。
“随他们说去,说不死坏人,更说不死好人。”
抹不开嘉靖的心结,朱载垚就是圣人再世,也躲不过凄惨结局。
可只要嘉靖不搞他了,朱载垚的身份天然就无畏唇枪舌剑,比皇帝和太子还更加无畏。
大明朝臭名昭著的王爷少吗?
不照样个个儿比皇帝还滋润?
沈炼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再说,而是心里产生了一丝明悟。
眼前这位小爷,怕还没想过自己可以走到什么位置上去吧?
如果朱载垚知道沈炼的想法,估计会直接笑得满地打滚儿。
大佬,您真瞧得起我!
我现在只想怎么先把嘉靖朝混过去。
……
有华山一朵金花岳掌门……不是……内官监一朵金花李公公开路,锦衣卫可算是尝到了猛虎下山的滋味儿。
没一会儿,这群地痞流氓就被剿灭。
原本躲起来的百姓们可是开了眼,皇城根儿下何时有过这么刺激的场面?
再者说,锦衣卫啥时候有了这为民做主的觉悟?
他们纷纷涌出来,对马车形成了合围之势,可给刚刚收队的锦衣卫吓了个不轻。
可人老百姓没闹事儿,反而只是激动地围拢在那里,注视着车辕上的朱载垚。
一位耆老被人群推选出来,颤巍巍冲朱载垚拱手致意。
“小真人拯救我等于水火,感激不尽啊!”
朱载垚赶忙跳下车,用眼神吓退了阻拦的孙洪,上前扶起那位老人。
“不须如此,小子只是尽绵薄之力……”
他这话还没说完,旁边又冲出来一个姑娘,正是刚才差点儿被青皮玷污的那位。
这是位老姑娘,她红着脸看着朱载垚,却渐渐面露失望。
无他,恩公还是个孩子。
我生君未生,恨不为君生!
她只能“扑”地跪下,冲朱载垚咣咣磕了几个响头。
这一带动可不要紧,周围的百姓们全部跪了下去,冲朱载垚叩拜起来。
一时之间,六岁的朱载垚居然一览众山小,眼望之处全都是冲他顶礼膜拜的磕头虫。
两世为人,朱载垚会飘么?
会。
他陷入了一种巨大的自我满足中,感叹着朴素的劳动人民是何等单纯又令人感动。
直到李芳趴在他耳边说:“小主子,陛下好像在看着您。”
啥玩意儿?
朱载垚瞬间一个激灵,这赶得也太寸了吧?
经过这一路冲杀,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内官监胡同北段,从这儿往西,刚好是西苑一角楼台。
也不知道嘉靖啥时候遛到那里的,居然正好看见了下面的一幕。
朱载垚愣了几秒,小手一挥,冲满街老百姓喊了起来。
“小道不过受恩师教诲,当以百姓安危为重,当不得大家的谢意。”
“要谢,就谢我那恩师吧!”
当先那老人家连忙问道:“小真人的恩师是?”
朱载垚忽然向着西苑方向就是一个推金山、倒玉柱,大声呼喊起来。
“我那恩师,乃天赐万寿飞元真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第三句?
老百姓哪知道“飞元真君”是个什么神仙,但大家伙儿还是非常感激地随着朱载垚向西苑方向拜了下去。
一时之间,长街回荡着响彻小半个北城的山呼——
“天赐万寿飞元真君,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西苑楼台之上,嘉靖帝“哼”了一声。
“算这小子机灵。”
秦福在旁边快笑拉了。
您看那个“哼~”,它是不是够傲娇?
PS:内个……数据比较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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