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内总管,太监的头头,高公公实在没啥牌面。
本来是骑马来的,可给齐王带路的时候坚决牵马而行。
“公公,咱们也算是自家人了,搞这些也太客气了吧?”李元吉很无奈,主要是被个老阴阳人牵马实在别扭得很。
况且他时不时的回头堆笑,配合惨败的老脸,实在瘆人的紧。
“哎哟王爷,您是主上,老奴是奴,奴伺候主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甭说是给王爷牵马,就算您骑老奴也无妨啊。”
你快拉瘠薄倒!
李元吉差点把隔夜饭吐出去。
“公公,您这么伺候父皇倒也无妨,可据我所知,你对太子和秦王远远没有这般殷勤,要我说你投资错了。”
“敢问王爷,何为投资?”高公公疑惑不解。
“说白了就是我不值得呗。”
李元吉也是纳闷。
忽然他想到一种可能,吓得冷汗直冒。
据说宫内太监做久了就会滋生出怪癖,每天晚上内侍省里边都能听到小太监的惨叫。
沃日!
这阴阳人不会看上老子了吧!
“不值得?”高公公微微惊讶,随即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
京兆府衙,大狱。
瞧着石台上奄奄一息的刺客,李元吉立马就瞧见是昨晚那个。
“呦呵,昨个不挺能耐的嘛,咋了,被人揍啦?”李元吉绕着石台频频嘲讽。
那刺客真容也看不清楚,主要是因为身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
“被谁伤的,知道么?”
回答的还是个熟人,昨夜那个大胡子不良帅。
“回禀殿下,找到此人时他已经独自躺在怀仁坊外的墙角,四肢筋脉被挑断,骨骼关节处全被击碎,五脏六腑十之七八被大力击之移位,现在没死,完全是他个人体质超强,外加用上好的老参吊着命。”
大胡子一边说一边擦着冷汗。
他很清楚如此重伤究竟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随便一样放在常人身上,早就完犊子了。
“身份查出来没有。”
“回禀殿下,此人名为顾前,前朝开皇五年生人,十九岁入前朝右晓卫担任武职,大业元年,因私仇灭上司满门,后畏罪潜逃成入江湖,成为一名捕蜓郎,手握人命无数,有记载的便上百之多。”
李元吉邹了邹眉头。
捕蜓郎。
一类杀手的自称。
他们无一不是暗杀高手,能力顶尖。
只是起隶属的组织,连官府都没有探明。
但如此高手世间并不多,能重获新生又怎会再跟官府起瓜葛,况且刺杀的还是太子和自己。
“还真是个高手。”李元吉面上不漏声色,依旧嘻嘻哈哈。
他上去拍了拍顾前的脑门,疼的后者龇牙咧嘴。
“说说吧,我这颗脑袋值几个子儿?又是谁让你来动手的?”
顾前眼神中充满恐惧。
举目四望全是管家的人,况且已是废人一个,想跑根本不可能。
“说吧,说出来我能让你死的安逸一些,再给你寻个好去处埋了,也不枉你来人世走一遭。”
顾前的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仿佛有对生的崇敬,也有对死的怅然。
“是....是....”
“是谁?”
“....是秦王。”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不绝于耳。
不良人和衙役们不是看向窗外就是看向脚尖,仿佛能看出花来。
乖乖!
不该听的还是少听为妙。
真就是倒了血霉啊今夜当值。
“偶吼?是秦王?”李元吉微微点头,随即招了招手,王府武士递来一个皮包。
等在石台上打开来后,众人更是暗呼好家伙。
小刀、锯条、铁针、铜勾、榔头应有尽有,许多上面都是暗红色,一看就踏马的是古董,血都洗不干净了。
“顾老哥你放心,我不会耽搁你太久,咱们一样一样的试过来,如果到最后你的答案依旧如初,那么恭喜,你可以放心的去是了。”
李元吉一边整理着刑具一边说道,“顾老哥,别说我这人不够朋友,从哪样先来你定,我都随意。”
顾前瞧见这些,眼中惊恐大盛,“我、我没有说谎,真的是秦王派我来的!”
“莫急莫急嘛,一会就好。”李元吉拿出根铁针在衣袖上擦了擦,“你也知道我是个王爷,刑讯并不擅长,轻重深浅什么的你多担待。”
不等顾前多说,照着他的指甲缝就扎了进去。
三寸长的铁针,直接莫进去大半。
“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审讯室当中,听着毛骨悚然。
“派你来杀我和太子的,是谁?”
“是....是....是秦王....”顾前大口大口的吸着凉气。
无论身上多少伤口,十指连心,那钻心的痛疼此刻完全占据上风。
“好的好的,这不配合的挺好嘛,咱们继续。”李元吉又掏出根铁针。
顾前双眼充血,“你不是说....试一遍就行么....”
“嗯?没错啊,但铁针这套还没完,得十根手指都来一遍才成,可不能厚此薄彼。”
李元吉面上微笑,眼神真挚,就如同亲切的邻里。
只是这在善于审讯的衙役眼中,就是恶魔的面容。
半个时辰后。
众人都不忍去看,更不敢走。
许多人都吐出嗓子眼,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再看李元吉,身上溅了不少鲜血,可依旧笑容如春风般。
顾前就更不用说了。
原本就惨的一批,此刻浑身上下还完好的地方基本没有。
“是.....”
声音细如蚊声,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活不长了。
“恭喜你顾老哥,你通过了考验,哦对,还有最后一个环节。”
还有?
众人脸色煞白。
李元吉招了招手,从王府护卫中走出一头戴兜帽的人。
“最后的环节,只要你再说一遍,咱们今天的互动就算完了。”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面容。
是个扎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普通面向。
除了右耳。
不是血肉,而是一只银子做的耳朵。
银耳银耳,若是往常瞧见了,估计还得嘲笑般。
但此刻,无人敢笑。
银耳人趴在顾前破烂的胸膛上,给了李元吉一个手势。
“说吧,是谁刺杀的我和太子?”
“是....秦王....”顾前费了好半天才说完这三个字。
众人大松口气。
行了行了可以确认了。
真踏马遭罪啊。
回头非得做噩梦不可。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银耳人才站起身来,对着李元吉躬身作揖。
“怎样?”
“殿下,他在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