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阁老率先站了出来,“陛下岂可与民争利。”
张维贤没有说话,也没有支持,有时候不说话就是一种态度。
顾首辅心中叹气,陛下,这次我也不能帮你了,就算我不在乎家里的那点生意的收益,可我不敢跟全天下的士绅为敌啊,那不是胆气,是作死啊。
面对着大明顶端的众臣,朱由校冷笑,就这样的一帮人,驾驭着大明这架庞大老迈的马车,不死才怪了。难怪商人为了利益,连绞死自己的绳索都愿意卖。
这些饱读诗书的,跟商人们有什么区别,贫困不堪的小农可以加税,因为收的不是我的,一旦要在商贾们身上收钱,门都没有,收商贾的钱就是收我的,想收我的银子,就是与民争利。
朱由校扫视了一下殿中众臣,随即拂袖而去,曹公公阴阴的看了众人一眼,跟着陛下就走。
许显纯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众臣面面相觑,默默无言,知道这下大家在陛下那里全没了好印象,顾首辅心中有些不安,可陛下走了,事情还得处理,“监国殿下,您有什么指示?”
信王道,“孤乏了。”起身不管不顾的走了,孤能有什么指示,这姓顾的不安好心啊,信不信,顾今天多说句话,指不定就得去凤阳高墙里过活。
顾首辅看了下众人一眼道,“诸位满意了?”
朱阁老心中就挺爽,陛下不舒服又如何,反正想从商贾身上收钱,不行,陛下要怪,也先怪你顾首辅,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维贤心中叹息,这次没有支持,跟陛下之间的情份削减了不少,要是没了胜眷,张家沦落成普通的勋贵,还如何有今天的地位,张维贤不知道自己的选择错了没有。
随即又暗中打气,我是为了陛下好,有些东西是不能惦记的,就是陛下也不行,没见万历帝,派出去的内监都被打死了,丢了面皮,还不是不了了知。
顾首辅再次看了众人一眼道,“都回去办差吧,想一想还能从什么地方筹措出来银子。”
顾首辅心中抱怨,大明太穷了啊,都是银子闹的。
众臣们正准备散去,随堂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对众人道,“陛下口谕。”
朱阁老一边行礼,一边心道,“陛下也服软了吗?”
“哪位是洪大人,哪位是孙大人,”小太监道,“陛下吩咐了,洪大人,孙大人赴任,即刻启程就行,不必进宫陛辞了。”
孙传庭,洪承畴赶紧接旨,小太监就要离开,顾首辅唤住了问道,“陛下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小太监揺揺头,顾首辅又追问了一下,“没了?”
小太监道,“首辅大人,就不要为难我了,您问再多,也是没用,小的说句不好听的,我要是敢多说一句,指不定能活到今晚。”
首辅道,“你去禀报一下,臣有事请见。”
小太监露出来为难神色,顾首辅道,“难道通报一声也不行?”
“好吧,小的就壮着胆子去通报一下,至于见不见您,那得看陛下的意思。”
“有劳了。”顾首辅等候了起来。
其他的大臣们相继散去,朱阁老离开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顾首辅,心中冷笑,你失去陛下的支持,看你还能在首辅的位置上坐多久。
张维贤回了班房,心中盘算着该如何修复与陛下的关系,还没等想出来头绪,内阁小行走就进来给张维贤添水,边添水边说道,“爵爷,刚收到消息,御马监所属勇卫营离开了驻地。”
张维贤倒吸口凉气,吩咐道,“再探,小心点,看看他们的目的地。
“是,”小行走给张维贤整理了一下桌案,跟平常一样离开了班房,谁也没有想到两人之间已经进行了一次信息传递。
张维贤目光深邃起来,没有了批阅奏本的心思,思考着陛下的目的。
先后时间,大臣们都收到了勇卫营出动的消息,大家都静了下来,默默的观察着。
朱由校没心思跟大臣们扯皮,拂袖而去,落了众臣的面子后,就吩咐起曹正纯起来,“给他们机会,既然他们不要,那就别怪朕了,让雨化田动手吧。”
“是,”曹正纯道,“陛下,一旦走出这一步,会不会引起民怨?”
“想要银子,哪有不得罪人的,”朱由校道,“该朕的,他们不给,朕就去收回来,朕动不了他们所有人,难道还动不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