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应过来:“上次那批人有问题?”
漆双带来的人,全身带毒,烬九碰到了,昨夜便开始腹中疼痛。
天亮时,他让人把漆双捉住,扔进水中,自己靠在船舷,细细擦拭弓箭。
“殿下,你怎么样!”
烬九不以为意,他说:“还行。”
活也活不长,死也死不了。反正从小都是这样过来的,打不死,摔不死他,他的命,本来就顽强到不正常。
荆兰安连忙让人给烬九解毒。
谢研被推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烬九嘴角带着血,把玩一柄弩箭。
她脸上的黑布被揭开,总算看见了荆兰安。
谢研一愣,仔细回忆书中剧情,这样一个人附和谁呢?
她仔细一回想,应该是抛弃烬九那个宫女,不,兴许是女官。
一个教烬九做好人,却失败的女人——荆兰安
没有想象中年轻,现在的她,约莫三十来岁,但因保养得宜,眼尾只有浅浅的细纹。
荆兰安见到谢研,神色复杂。
谢研一出来,她忍不住看向烬九。
烬九接住旁人递来的帕子,他边擦嘴角的血,边盯着谢研。
“谢研,我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
谢研顶着一张小脏脸,面无表情看着他:“谢谢,是说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他说:“你可以试试。”
他举起了弩箭,对准谢研。
谢研:“我觉得我暂时不太想试,我还是改天再试。”
烬九手端得很稳,他扔掉带血的帕子,说:“你爹身前恐怕没有告诉你,嘉峪关的驻守将领,不久前变成了谢风。”
谢风?谢研哥哥?可是谢箫不是只有谢研一个女儿吗?
33:那是你表哥。
谢研:谢家还有活口啊。
33:那当然,只是谢家本家,也就是你家被满门抄斩了,那些旁系还是保住了性命的。本来按在谢箫头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就是无稽之谈,皇上只是想要谢家军罢了。
谢研:所以烬九抓我是想威胁我表哥?
”你表哥愚蠢死板,所以这个决定,交到你手中。当然,这并不代表你不蠢。”
他说人蠢的时候,眸中讥诮。
谢研面前,被递来纸笔。
“给你表哥写信,如果他放行,你可以离开。如果不放,冰水中长眠,想来是个不错的死法。”
谢研脸色一变,她没想到,烬九这小子真拿她来威胁她表哥。
33说如今皇上突然暴毙,谢花岄逼宫登基了,如果谢风放了烬九他们过关,那么待烬九他们通过水路杀烬花岄一个措手不及时,谢风就只有一条路了——跟着烬九,背叛兄弟。
33:谢花岄兄弟不多,谢风算一个,以谢风的性格死都不会背叛谢花岄的。
谢研:所以如果谢峰要保我,又不背叛谢花岄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33:没错,就是这样。
谢研:真不知道,后来那个被世人称为千古一帝的烬九,如今会是现在的样子。
如果不写信,烬九恐怕会直接杀了自己。
烬九要她选择,是她死,还是谢风死。
他虽然在笑,眼神却分外冷漠,比之前还要冷得多。仿佛一头莫名被触怒的狮子,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地,势要生生咬死她。
谢研不明白,为什么几天没见,他的态度突然如此极端。
兰安眸中微闪,神情复杂。
以他们的势力,其实耗费一番功夫,可以度过嘉峪关,毕竟一个小小的关口,还难不倒夷月族的士兵。
然而殿下却耍弄似的,让叶谢小姐做决定。
这本就是个为难人的残忍选择,要么自己死,要么哥哥死。
大部分人,都没有那么伟大。
那么——
殿下其实是不可救药地、想看叶谢小姐为了自保,放弃兄长。
他似乎希望叶谢小姐卑劣不堪。
兰安脸色古怪,她再次看向烬九。
少年的黑黢黢的瞳,落在谢研身上。
似乎从谢研一出来,他就一直在看她,冰冷而嘲弄的、厌恶而不耐烦的,排斥着那个狼狈的姑娘。
然而……即便厌恶一个人,也不可能达到这样高的关注度。
比擦拭冷兵器,虐杀人,都要狂热。
相反,谢研显得平静多了。她一开始比较茫然,随即紧紧皱起眉头,用一种“你疯了”的表情看着烬九。
“一盏茶后,谢小姐写不好的话,就砍了她没用的双手,给谢风送过去。”
谢研收到这样的威胁,同时,一炳冷锐的刀,横在她手腕上方。
33觉察到危险,在这种情况下,微微震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谢研在心中安抚33——
“别怕,还不到那种糟糕的地步。”
33知道,谢研不会通过伤害表哥来保命,它怕宿主真的为了保护一个凡人,命都不要。毕竟这位可是君上的徒弟,洛神殿的白翎仙君。
谢研说:“我们赌一把。”
河道上的风,把她狼狈的衣衫,吹得摆动起来。她顿了顿,拿起了笔。
不远处的烬九,手指交握抵住下颚,神色轻蔑。
谢研看他一眼,提笔开始写。
那柄刀移开些许,片刻后,谢研写好。士兵拿起纸张,递给烬九。
他接过纸张。
但嘴角的笑,只维持了一瞬,随即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
荆兰安看见他的手捏住纸张。
谢研笑盈盈的,彼时清晨,水面泛起一层氤氲的雾气。
荆兰安下意识瞥了眼烬九手中的纸,竟是一张画。
画上,一个女子轮廓的人,用剑把男子串起来。
下面几个大字。
“是不是很得意,总有一天,我戳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