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空眉头紧锁，越发不悦。
若是说，这些冤魂还可能是因为意外而死，心中不忿，又被歹人捕捉了起来。
那么眼前的这一黑一白，却分明是被人豢养起来的恶鬼。
它们的形象，乃是民间信仰之中的黑白无常，可实际上，却也只是假扮。
乃是有修士依据黑白无常的形象，剪纸塑形，而后将两只已经杀了同类的冤魂炼化，再封存起来，年深日久，便能化形。
因为有了这幅模样，寻常鬼怪信以为真，自然退避三舍，甚至被其统领。
如此一来，再配合相应咒语，便完全可以做到百鬼夜行一般的效果，形成一支完备的鬼军队。
只是石空看得出来，这些冤魂不过是临时被拼凑起来，而且两只恶鬼也明显刚被炼化不久，看起来，还没有发挥出完全的效用。
他叹了口气，手中再度掐了个法印，紧接着只见周身金光闪耀，竟将义庄周遭映衬得，犹如点了大量灯火。
两只恶鬼被这情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
但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两鬼很快又朝着石空扑了过去。
他们张牙舞爪，一个拿着哭丧棒，一个拿着勾魂索，倒是看着颇为骇人。
可石空经历了刚刚的事，自然已经不再是愣头青，还不至于被这点情况，就给吓到。
他冷笑一声，指尖一点，便是一道金光打向黑袍鬼。
黑袍鬼完全没有防备，哀嚎一声，直接仰面栽倒。
但背后之人明显就在附近，竟在第一时间，为其注入了灵力，使其重新站了起来。
石空知道，若是这么下去，那便是比拼双方底蕴。
而如今，他还摸不透对方的能耐，若是这么耗着，实在不大划算。
而且他也好奇，为何对方不让两个恶鬼坐镇后方，先驱使冤魂攻击自己。
若是这样，哪怕这批冤魂被牺牲掉，可自己也会消耗巨大，很难说，能不能抵得住这两个恶鬼。
就在石空心中思忖之际，无机子的声音却是幽幽地响了起来。
“没想到，茅山居然还有人会这种手段。看来当年的禁令，如今已经没什么人遵守了。”
石空闻言，心中疑惑，正想询问，白袍鬼的锁链却已经远远套了过来。
他提剑一挑，锁链和剑身碰触，立刻冒起一阵黑烟。
石空冷笑一声，手捏剑指，顿时一道金光传入剑身。
金光乃是练炁后的效果外显，他这一剑，又哪是区区恶鬼可以硬抗的。
那白袍鬼鬼叫一声，立刻朝后退去。
然而黑袍鬼却也在此时看到，手中哭丧棒朝着石空下盘一扫，想要阻止他的行动。
可一来石空本就是坐着的，二来他自身已经催动功法，保护自身。
哭丧棒才一触碰到他的身体，那哭丧棒便已经无火自燃。
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两鬼快速后退，神情中满是慌乱。
石空见状，趁机询问。
“前辈，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掌握了《上清道藏·驱邪篇》，按理说，对方用的法子若真和茅山有关，自己必然是该知道些的。
无机子冷笑一声，道：“这门术法，其实和赶尸人的手段差不多，施法之人要需要每月初一、十五两日，以指尖血喂养鬼仆。”
“至于鬼仆日后是为非作歹，还是好好修心，那便全看他们的主子是怎样的人了。当年有外门将此法传入茅山，引得不少人效法。”
“虽说大多数人本意是借着这手段，培养一个助手，乃至是护法；但人多了，总是不免有心存歹念的。在出了几次事后，茅山最终决定，禁止茅山弟子再用此法，可如今，竟然有人敢在茅山脚下用这法子，你说好笑不好笑？”
石空微微蹙眉，试探着问：“前辈既然知道这法子，不知您有没有法子，找到幕后之人？”
无机子笑道：“施法有相应的要求，所以对方的距离，绝不可能超出附近一里地。而且看他操纵的情况，只怕也不是时常使用，又或者是才炼化不久，这距离就更不会远了。”
石空闻言，暗暗盘算，该用什么法子将对方擒住，也好查清这里的真相。
可他都还没想出对策，无机子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我可以确定，对方便是茅山弟子，而且我还知道位置；只是你当真要去将他揪出来？这人若是茅山弟子，此事闹大，他会被除名不说，茅山也会面上无光。”
“而且，能学这手段的人，只怕和松鹤真人关系匪浅，万一这件事他也掺和了。只怕事情结束后，他留不得你！”
石空一怔，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可能，那便是，这才是今晚的考验。
只是，他不确定，茅山会不会真的用冤魂做测试。
心中有了顾虑，石空出手的威力，也减弱了不少。
他虽说不是软柿子，可也不想惹是生非，所以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将对方击败，让其知难而退。
可是他这边减弱，对方却是误会了，还以为他是力量不济，手下一众冤魂、恶鬼，竟比之前攻势更猛。
之前还只是两个恶鬼攻击他，可如今，就连冤魂也凑了过来。
双方斗了几个照面，这群鬼怪根本奈何不得石空，可对方却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
最让石空不满的是，他亲眼瞧见，有两个冤魂，甚至想要绕后，对自己搞偷袭。
他叹了口气，原本的好脾气，也在瞬间消磨得干净。
他在还没愈合的伤口上，重新用力按了一下，立刻又有鲜血汩汩而出。
石空将血涂在剑上，随后再度施展凌空画符的手段。
只是这次的其实不是功效符，而是《上清道藏·驱邪篇》中记载的一种组合符，类似阵法。
别看他也是第一次施展，可当他想到时，那些符文直接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几乎只要照猫画虎，就不可能出错。
不过片刻，符阵已经形成，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冤魂，瞬间全部被制住，就连两个恶鬼，也和操纵者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