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怕明知道萧墨正在作什么，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萧墨似乎是违反了什么游戏规则，作出格了，
但以他在权力金字塔上最高位置的身份，
这行为从法理上说也没问题啊，
长安的顶级士族甚至还拿跪爬当威慑手段呢。
可……现在萧墨拿他们就当一群演马戏的猴子似的，
聚集了尽可能多的观众，这明明就是羞辱，
可一来程序上说不出什么问题，二来国师有实力啊！
只好忍了，众人还在一个个老老实实的自报出身，
萧墨就懒洋洋的高坐上首，这架势跟检阅俘虏也差不多。
本来还有些拘束紧张的吃瓜群众们渐渐也放的开了，
毕竟无论什么地方多少有些流氓无赖，各种胆大喜欢玩笑的人，
何况居民本来代代被士族剥削奴役屠杀，潜意识中本来恨之入骨。
“看那些家伙家伙跪的样子多有风度，果然是老爷，跪着都妖饶！”
“嘘！小心些，这些是天降星宿……”
“天降个毛啊！怎么国师的那些战士都没遭报应呢？”
“大概报应是在未来，死了以后吧？”
“信啥鬼话，国师才是真神啊，咱们信国师吧！”
“就是，看这些大老爷们屁股撅的多漂亮，这人扭的真好看啊！”
“就是！这些屁股看着真好玩，真想上去踢一脚啊！”
“别胡说，他们是天上的星星，不是凡人能冒犯的！”
……
就在这争执中，某胆大的居民忽然直冲上去，
照着某个跪倒士族的屁股一脚踢去！
踢完了拔腿就跑，可却哪里跑的掉，当然被在场的战士抓到了。
呃，这又超出萧墨预料了，没有谋士总是很难把事情想周全。
自己现在作的事是压制士族的气焰，处罚这人可不符合计划。
“小程啊！你不是地方官吗？这当众打人犯什么罪啊？”
萧墨朝程咬金笑道，还打了几下眼色，
呃，事情不好办，踢皮球给他人也是个办法，
毕竟国师那么光明伟大，哪里能犯错呢。
程咬金眼珠转了转，他虽然是文盲混混出身，
可到底也是老滑头了，哪里还能不懂萧墨的意思。
“打架加污辱，不过并未有伤人，
按律要监禁三天，或罚银十俩给苦主，自己选。”
呃，踢人的光棍混混还真拿不出十两银子，
然而他身边立时有成群的热心吃瓜群众开始捐款。
这个捐几钱银子，那个捐几百文钱什么的，转眼间罚款就齐了。
当这笔小钱捧到士族们的面前时，一众人气的险些晕过去。
靠！这他么的也太欺负人了！十俩银子给最底层贫民不算太多。
更何况这种事难道是钱的问题吗？就是十万，百万，千万……
这他么的能抵的了咱们丢掉的面子不？
这一脚是贱民踢的，是士族中人在跪倒的屈辱状态下被踢在了屁股上！
这哪里是踢啊，这就是狠狠的扇了在场所有士族的脸啊！
众士族人人都觉脸上火辣辣的，
幻觉中仿佛萧墨抡开的巴掌，对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啪，啪的狠狠狂扇着，
甚至于真觉得脸庞有些肿胀疼痛，幻觉太真实了。
因为这不止是打了延安士族的脸，
一旦贱民能如此羞辱士族的先例一开，
这事一传出去，普天下士族的颜面都要受损啊！
甚至于长安那些顶级士族一定要把他们认定为士族之耻，
直接把他们的家族排斥出士族的队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毕竟有这种例子的人还存在于士族之中，士族的“神性”还算什么？
“国师大人！此人如此邪恶无礼，敢于当众羞辱士族，罪不可赦，
请国师将他当众斩首，明正刑典，使天下百姓得以知尊卑！”
令狐庸朝前爬了几步，使劲昂起脑袋，让身体呈现出某种不舒服的状态，
然后摆出副义正辞严的架势说道，说着说着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呃，表演的还挺像？萧墨有些无语，
可他还真想错了，他估错了颜面对士族的重要性。
“我已经明正刑典了啊！”
这话一说，众士族们随即满脸的希冀起来，
难道国师突然又改了性子，想要杀了这混混给士族伸冤了？
是的，“伸冤”，士族某人被当众踢屁股确实是巨大冤屈，远比死上一堆还重大。
“我不是罚了他纹银十俩吗？他已经交了！这刑典不是明正过了吗？”
萧墨笑道，这话说的语句都不通，但意思很明白，
那十两银子的赔款就是解决！没更多的了。
“国师，被踢的是杜子腾可是杜家……
士族之尊，被贱民所辱，不斩何以慰天下士族之心！”
杜子腾？肚子疼？呃，这名起的好，难怪被踢屁股，可他并不叫屁股疼啊。
萧墨的笑容渐渐凝固了，随即冲手下道：“有大唐的律法吗，拿一本来。”
几名衙门的官员赶忙捧上了一本“大唐律例”，
萧墨直接把这本还是他和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等人编写的法律朝着众士族扔过去。
“你们自己看看，我大唐的律法里，可有‘士族’之说！”
根本不用看，众士族也知道这部法令中根本就没有和“士族”，“世家”有关的字样。
依萧墨的想法制订的法律，士族中人和普通人就没身份区别，
也就是说从司法角度说他们和所有最底层的贱民是一样的。
他们平日里再怎么尊贵，然而衙门若是严格依法办事，刚才踢人的和被踢的并无分别。
事实上之前长安朝会发难，士族勾结李渊等人，一个极重要的目的就是修改法律，
只不过朝会上被萧墨斗的大败，根本没走到那一步罢了。
当然这整个天下，平日里这个法其实也是一纸空文，
涉及士族与平民，甚至是士族和一般权贵，谁会看法是怎么写的，
但问题是今天萧墨这个国师在这儿，就是硬生生的把法摆出来了，法还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