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诺猛地睁开眼睛，清晨的冷气从窗外纷涌而入，像是凉水一般拍打在他的脸颊之上，而他，则瞪着一双死鱼眼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呼吸急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心脏好似雷鸣一般鼓动！
然后，就是鬼压床一般积压在胸膛上的沉重，仿佛有什么人形的重物正匍匐在自己的胸膛之上，一动不动。
余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动了动手指，有些艰难，就连控制面部表情都显得十分僵硬，可能是昨晚窗户没关给吹面瘫了，总不能自己真的去梦中的那个猩红地狱走了一遭吧？
等等……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咬牙抬起头来，艰难地看向趴在自己胸膛上沉睡的白发少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艰难地抬起手臂，摸向少女身无寸缕的身躯，想要将之从身上推下来。
毕竟，先不管这个女人是怎么从自己梦中具现于现实的，单是对方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却没有触发奥迪斯的警戒，这就很值得推敲了。
一番推搡过后，余诺放弃了，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就连动动手臂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儿，可以说从小到大余诺都没有这么虚弱过，估计刚刚平安生产过后的孕妇顶多也是自己这样的状态……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天花板干瞪眼。
“哒……哒……哒……”
挂钟的齿轮声响回荡在安静的公寓房间内，余诺长出了一口气，算是彻底放弃抵抗了。
他尝试着慢慢放空心思，回想这一天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幻梦之感，从月球坠落到举世瞩目，从一介平民到帝国皇帝，这仿佛升天一般的阶级跨越和身份变更让余诺很难一下子适应过来，即便现在看来都有些失真感……就像是一场荒诞而又离奇的美梦，一旦梦醒，自己又会回到那个码字通宵黎明的孤独夜晚，努力一文不值，生命如同草芥。
“你想回去吗？哥哥？”
趴在余诺胸口的少女突然开口了，很显然，她并未熟睡，而且能够在魔种程度上洞悉余诺的思想，即便她此刻没有作出任何动作，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心生忌惮。
“我不要。”余诺感受着身下地板传来的冰凉温度，轻声说道：“好不容易才让我感觉自己的生命有了意义，怎么可以……又回到那个碌碌无为的自己呢？”
“你说谎，哥哥，你……”
少女抬起一根手指，轻轻触摸余诺袒露在外的胸膛，嘿嘿笑道：“你明明，在难过。”
“或许吧。”余诺并未反驳，而是坦然道：“但就在昨天，我在这颗星球上最后的眷恋也已经消失了。”
“所以，就算朝生暮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那就让我们一切堕落吧！”
白发少女猛地撑起身体，屈膝跪坐在余诺的肚子上，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孔上，笑容无比邪恶、疯狂！
她双手捧着余诺的脸颊，尖锐的指甲在他脸颊上划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用癫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发出恶魔的低语：“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让整个世界堕入地狱！所有的生物，都将成为疫变感染体的温床，世间万物都将臣服于我们的脚下，一切卑贱如蝼蚁的生灵，都不配抬头直视我等的面容！”
“谢谢，我不愿意。”
余诺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面容，已然没有了之前的慌乱，似乎笃定了眼前之人不会伤害自己……好吧，考虑到脸上被划出的伤口，至少对方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啊，果然还是这个回答，伪善，无聊，无趣。”
少女再次趴了下来，有些兴致缺缺。
也正是此时，余诺才猛然惊觉，对方肚子上，竟然有一根“脐带”一样的东西，连在自己肚脐眼上，似乎还在源源不断地汲取着自己的养分。
草。
余诺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虚弱了，身体都被抽干了能不虚弱吗？
“你是打算榨干我吗？”
余诺伸手抓住那根脐带，想要把它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但没想到那玩意儿竟然主动缩了回去，自行切断了自己和白发少女之间的联系。
“怎么会，只是支撑我现在的模样，需要很多的养分而已，你又不让我吃人，我就只好从你身上获取养分咯。”
白发少女无精打采地侧过头，用手指百无聊赖地在余诺身上划着圈圈。
“啊，忘了说了，多谢款待。”
余诺：“你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