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无光的世界在眼前呈现,唯一的光源竟是那血肉与枯骨筑成的腐朽、猩红王座,余诺行走在死寂与混沌的天地之间,每一次迈步,都能感受到脚下的腐肉发出令人反胃的滑腻声响,他紧锁着眉头,眼前的一切腐败之物都让他忍不住想要呕吐,这里就像是传说中的地狱,但地狱里没有审判死者的王,唯有一视同仁的死亡与腐烂。
他奋力向着猩红王座走去,周围满是人类和怪物的尸骨、残肢断臂,内藏被掏空的巨龙趴在地平线上,它的尸骨像是山一般庞大,还有巨大的蠕虫、不可名状的怪异肉山,卧倒于大地之上的宏伟机械造物,通天的石塔,长达千米的断裂巨剑……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荒诞、光怪陆离而又可怖血腥,但余诺此刻的全部心思却被那血肉与枯骨缠绕成的王座所吸引,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名端坐于王座之上的白发少女。
“你找到我了呢,哥哥。”少女嘴角扬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那面若天仙的面孔,此刻在这血腥骇人的地狱中显得无比的诡异、渗人。
“是你!你是……”余诺呼吸急促,指着少女的面容,颤声道:“零号病毒……”
“啊,你果然什么都忘记了。”白发少女站起身,用力舒展着身体,那娇小的身躯一下子崩裂开来,伤口处涌出无数细小的蠕虫。
“哎呀……现在的我,维持人类形态还有些麻烦呢,如果不是为了顾虑你的感受,我才不会一直用这种弱小的形态来束缚自己的力量呢。”
白发少女随手从伤口里捉出一只白色的小虫,也不管现在的余诺究竟是怎样一副表情,直接将之扔进嘴里,眯眼笑道:“零号病毒只是我的细胞,而我,是……算了,反正现在解释给你听你也无法理解,那就维持这样的定义好了。”
余诺皱了皱眉,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惑着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你要称呼我为……哥哥?”
白发少女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尖锐的鲨鱼利齿:“你猜?”
余诺想了想,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又去了哪里,但……你应该不是我血源上的妹妹吧?”
“当然。”
白发少女狞笑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凌驾于亲情与血缘之上,更不为人类那渺小的情爱所左右。”
余诺叹息道:“说到底,你等于是什么都没有解释。”
白发少女笑而不语,又随手抓起一块地上的腐烂肉块开始啃了起来。
余诺这下是真心有些受不了了,捂着口鼻说道:“你能别吃了吗?这些东西……”
“没关系,这些只不过是存在于过去的幻影罢了,这是你的一个梦,而我,正在品尝它。”
白发少女说着,忽然看向余诺,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被血染红的嘴唇,嘿嘿笑道:“怎么?现在的你,连这样的小场面都受不了了吗?”
“抱歉,心理上和生理上都无法接受。”余诺说着,默默侧过身去,尽量不去看少女那可怕的进食场面,沉声问道:“你似乎认识我?不,不对,你认识的人是奥迪斯他们口中那位真正的天诺皇帝——余格·索托斯·天诺吧?”
“嗯,你就是余格·索托斯·天诺,但是现在,你还没有成为余格·索托斯·天诺。”白发少女利索地啃完了一只带血的手臂,随手将那根骨头扔在一旁,而后像只小猫一般爬到余诺身边,将满是血渍的手臂搭在余诺肩膀上,轻声说道:“但是,不用担心,纵使失去一切,我也依旧会履行我们之间的盟约,来吧,接纳我,哥哥,我会让你……再次登上神坛!”
余诺耸了耸肩,“听起来像是恶魔在蛊惑人心。”
白发少女咧开嘴角,“是的,我们都是恶魔,只不过你来自于虚空,而我,诞生于混沌……不,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因为……”
“哥哥啊,是你造就了我。”
“我诞生于你的骨与髓,生长于你的血与肉,成熟于你的毛与发,独立于你的魂与灵……我是你未能塑造成人之物,是脱身于你的躯壳、而又时时刻刻渴望着回归的无名之鬼!”
余诺瞳孔收缩,毛骨悚然,因为这句他无比熟悉的话语,那个无数次梦境中白发少女的身影,与眼前这个茹毛饮血的怪物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原来是你!”
“哦?哥哥,你认出我了吗?”少女单手托腮,笑容狞恶。
“你的名字是……”
“x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