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这……这就没意思了,我可是把你当成哥哥看待啊!”
辛玉慈大失所望,满脸哀怨,“你还对我这般敷衍,属实伤了弟弟的心。”
“侯爷,我这小小副总兵,身陷囹圄那就是粉身碎骨,何来的敷衍之说啊?”
李然苦笑连连。
把他当哥哥?
这是架着他上刑场呢,还好意思说当他是哥哥……
如此唐突的话,竟从四世三公的辛家小侯爷嘴里说出来,简直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辛玉慈活生生坐在他面前,他甚至都怀疑,这说话之人就是一个地痞流氓。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第一公门,四世三公的辛家啊!
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轻浮,说话不过大脑,无知至极的子弟呢?
嗯?
突然。
他又想到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如果那日他得手了,辛玉慈不就是他的弟弟吗?
这一声哥哥喊得……好像也没错。
问题是,得没得手他自己都不知道。
想到这,他莫名感觉肚脐处有一团火,在炙热地燃烧着。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绝美的脸庞。
“没有那么严重……”辛玉慈有些讪讪然。
李然收敛心神,心底冷笑。
呵……
没那么严重?
唬谁呢?
当他是未见过世面的浑人吗?
华夏上下几千年,多少人在争夺储君之位时粉身碎骨?
不计其数啊!
只要陷入这个漩涡,一个不好,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哪里会相信辛玉慈说的鬼话。
“不说这个了,还是聊聊你在皇城之中的趣事吧。”
李然趁机结束这个话题。
“哈哈……老李,这个可得与你秉烛夜谈了!”
辛玉慈眼睛一亮,顿时又来了精神。
整个人仿佛充满了生机活力。
李然眉头一挑。
辛玉慈这番纨绔子弟的做派,在原主看来可能没有什么。
但他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也许,在他的印象中,第一公门的小侯爷,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惜他的扫描能力,只能扫描自己的下属。
不然的话,他倒是真的很想看看辛玉慈的面板。
………
………
翌日。
一大早。
李然看着案台上的两张请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终究还是来了……
东宫太子和大皇子同时发来了请帖,邀请他过府作客。
这是什么意思,基本上不言自明。
如果是原主得到这样的觐见机会,可能会高兴得飞起。
但对李然来说,很难开心得起来。
明知道这就是一个大坑,踩哪边都会陷入泥潭,还高兴?
哭都来不及呢。
“尚志,进来……”
李然拿起帖子,对着帐外喊了一声。
“爷……”
尚志一灰溜进来了。
“把帖子送回宫里,就说我要去衙门报道,容我理顺衙门事务,来日再亲自上门向两位殿下谢罪。”
李然把帖子递过去。
“爷!您这是……哪都不去吗?”
尚志明显惊了一下。
两位皇子的邀约啊!
这是无上荣耀,多少人踏破门槛,想进都进不了。
结果。
自己的主子竟然都不去?
“有问题?”
李然笑了笑,问道。
“这……奴才见识浅薄,并不晓得,但总觉得这样不妥。”
尚志如是说道。
“有何不妥?”
李然不动声色,随口问道。
“他们一个是东宫太子,一个是大皇子,您新官上任,他们拜帖相邀,您如果不去,岂不是落了他们面子?这……”
尚志顿了顿,讪笑着道,“奴才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请爷不要怪罪。”
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堂堂东宫太子和大皇子,亲自下帖相邀,两个都不去,呵呵……一下子得罪俩,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他们的面子重要吗?”
李然轻笑一声。
“当然重要。”
尚志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既然重要,那我是该先去东宫太子那里?还是先去大皇子那里呢?”
李然淡笑着反问。
他又不会分身之术,去两位皇子那里就得有个先来或者后到。
那么,该先去哪个皇子那里呢?
“额……按照祖制和礼仪,是该先去东宫太子那里。”
尚志沉吟片刻,回道。
“储位相争,无礼仪可量度,在外人看来,我这就是落了大皇子的面子。”
李然呵呵一笑。
明面上,确实有祖制礼仪之说,他也可以用祖制礼仪进行搪塞。
但实际上,可不是这么回事。
他先去东宫太子那里,就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被所有人看作他比较属意东宫太子。
那么……
大皇子会怎么想?
可能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不得劲是肯定的。
但如果他先去大皇子那里请安,那更惨。
既不符合祖制礼仪,又没有其他什么说头,东宫太子不火冒三丈,那才怪呢。
但摆在他面前的可远远不止这一个问题。
而是他如果去了,宪宗皇帝会怎么看他?
意味着他已经介入……或者说有意介入储位之争。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宪宗皇帝知道后,绝对会不高兴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皇帝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相争储位而威胁到皇权。
文臣介入,还可以接受,毕竟没法哗变逼宫。
但掌兵的人介入,那就触碰到皇帝的禁脔,是要引起猜忌的。
特别是他掌的还是禁军的兵。
哗变逼宫那真是翻手之间的事情。
如此一来,他给宪宗皇帝的印象,必然会大打折扣。
“这……”
尚志直接失声,说不出话来。
“而我两个都不去,虽然会让他们不爽,但他们也挑不出什么理。”
李然笑着补充了一句,“说不定……他们还会高看我一眼也未可知?”
“爷思虑周到啊!”
尚志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大家都没面子,那是不是可以反过来说,李然没有落任何一个皇子的面子。
这样一来,两位皇子虽然不爽,但也不会说什么。
甚至……还会更加使劲地笼络李然。
“行了,派两个人去吧,记得同时送达。”
李然挥挥手道。
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他只需要给宪宗皇帝面子。
其他与宪宗皇帝面子相悖的任何人或事,他根本不需要给面子。
因为……宪宗皇帝还没死呢!
不过……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