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两日多次举止亲密,几乎涉足私密,心中都对对方生出亲近依赖的感觉。
这一顿饭吃的自然欢乐,寇仲口才又好,将自己这个把月来的逃亡生涯添油加醋的鼓吹成连败各路高手的英雄事迹。
宋玉致自然知道他的斤两,却也不点破他,只跟着又说有笑,只是在他吹得忘乎行迹的时候开口打击他一下。
寇仲吹完自己的事迹,便没话找话问起了宋玉致和余杭郡守沈法兴的关系。
宋玉致便将自己和沈法兴之间的关系也说了出来。
原来这沈法兴的父亲沈恪来头甚大,早在沈恪年轻时,隋朝还未建立。
江北是宇文泰建立的周朝,江南是梁朝梁武帝萧衍在位时期。
当时发生了著名的“侯景之乱”,引发了江南的动荡。
而沈法兴的父亲沈恪,便在平定侯景之乱时,因功被陈霸先代梁自立的陈朝封爵东兴侯。
此后沈恪为陈朝开疆拓土,向南征讨岭南,吴越,闽浙诸多疆土,一路加升散骑常侍、镇南将军、平越中郎将、及至特进,金紫光禄大夫等官职,都督广、衡、交、越、黄、罗等等十八州诸军事,威权一时无两。
而沈恪最主要的核心职权管辖之地便是岭南及其周边,而岭南便是宋阀核心所在。
彼时沈恪正当盛年,手握威权,沈家水涨船高,一跃成为江南一等一的豪门。
而宋阀底蕴深厚,传承日久,所涉生意又广,难免有请动沈恪之时。
两家一来二去也就熟稔,此后来往密切,一度结成通家之好。
也就在那时,沈恪的儿子沈法兴和昔年的宋阀少主如今的阀主宋缺也成为了好友。
关系也就是那时候建立的,两代交好,说是世交也不为过。
只是后来,到了杨坚代周自立建国大隋,不几年便灭了陈朝。
沈家就此家道中落,虽然未被清算,但也余荫不在。
如今这隋朝余杭郡守的位子,还是宋缺在背后谋划得来的。
官职其实也不算小,但和乃父沈恪在世时的权倾江南来说,委实不值一提了。
故而,宋阀如今倒也算得上是他的靠山。
此次宋玉致偷偷离家,原是近来不断有人上门提亲,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便给家里留了书信,又给太原李家去了书信,想去好闺蜜李秀宁那里暂避一段时间。
李秀宁接到书信,怕她一个女孩子偷偷上路,又不会武功。这千里之遥,遍地烽火的,委实不放心。
便让她务必不要过江北上,就等在扬州。这里有皇帝坐镇不远的江都,还没有北边那般动荡。
于是宋玉致也就到了余杭,投奔在沈法兴这里,沈法兴自然对她的到来十分欣喜。
可以说这是一个联络宋阀回报宋阀的大好机会,恰巧自家妻女又回了吴兴老家避暑小住。
这才有了宋玉致入住花园阁楼的事情。
这也才有了寇仲在婺州小镇无意间撞到李秀宁的一幕。
弄明白了这其中的来历,寇仲只感慨的摇了摇头:“说起来我这一个月的逃亡,起因还是你造成的。”
忽然他又想起什么道:“昨天我在阁楼后面听到那个叫宋挺的叫你小姐,那宋挺姓宋也是你们宋阀的人吗?”
宋玉致点头:“他是我们宋家的旁系子弟,都出了三代五服之外了,没有在宋家做事,人各有志嘛。”
寇仲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这顿饭足吃了一个时辰。
吃完饭,宋玉致在房间里待不住了,嫌闷得慌,嚷着要出去玩。
寇仲心想如今过去了这么久,围追堵截自己的武林人士也散的七七八八了。
如今自己进阶一流高手行列,一般武林人还真不够看的,就是柴绍再来也不惧他了。
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那四个阴魂不散的燕云四骑,这种冷血的东西没有罗艺的命令是不会放弃的。
但他担心归担心,却也不怕。
宋玉致看出他的顾及,轻声道:“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寇仲哑然:“是是是,如今我可是傍到了宋阀的千金大小姐,谁敢动我一根毫毛试试?”
宋玉致白了他一眼,啐道:“不知羞,哪个被你傍到来着?”
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便出了客栈,取了枣红骏马,寇仲又要两人共乘一骑。
宋玉致死活不同意,她可是见识到了寇仲的好色无赖劲儿,再同乘一匹,还不得被寇仲占尽便宜。
最后在宋玉致的坚持下,寇仲又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两人这才走马而去。
只是如今虽然过了盛暑时节,却也燥热的紧,紫溪附近还真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除了背后的南屏山。
但是宋玉致害怕山里虫蚁蛇蜈这些东西,说什么也不去。
两人转了一圈,到了太阳落山十分,便怏怏而回。
他二人刚进了客栈大堂,身后便围上了十几个衙役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