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张三丰拍了拍许长安的肩膀:“此事不怪你。”
“况且为师也没想到,那二宫主竟是如此至情至性之人。”
“她的执念,即便是老道看来也很是感慨。”
“如你这般未经红尘的少年,心生感叹也很正常。”
张三丰面色唏嘘,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许长安:。。。
他现在不想接话。
为什么张三丰你看起来这么熟练啊?
不对,不对。
重点是,我想的根本就不是那些好不好。
望着张三丰那种连同自己一起吃瓜的样子,许长安很无奈。
他只是。
真的有些心疼。
若非这一世系统莫名的抽风,会造成什么别的影响许长安不敢确定。
他真的。
很想告诉怜星实情。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
“毕竟她们是亲眼看着我死去。”
“轮回转世什么的,在武侠世界显然很不合理吧。”
摇摇头,许长安心情既是沉重,又是无奈。
他现在只想好好静静,却不想一下被张三丰叫住。
“长安,等等。”
“嗯?”
许长安有些疑惑的看着张三丰,而那个童颜鹤发的老者目光灼灼,仿佛有星辰闪烁。
他看向许长安的眼神,仿佛就是在看某件珍宝。
“今日之事,倒是也给了我提醒。”
“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进武当已有九年。”
“准确来说,九年零三个月十二天。”
许长安轻声补充,并且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张三丰则是面带慈祥笑容:“这些年来,你武艺大为精进,即便是我年轻的时候也远不如你。”
“然而完满的人生,终究要经历起人世间种种。”
“所以为师决定,下个月和全真派的论道,你去一趟。”
许长安:???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许长安很想知道,今晚张三丰是不是受刺激了。
先前就说过,这是个综武世界。
全真、武当,皆是道门巨擘,每年有道统交流什么的也很正常。
然而正常情况,都是由宋远桥,或者武功最高的俞莲舟去。
怎么今年,轮到我了?
张三丰似是看出来许长安的疑惑,他继续说道:“其实我这些弟子中,只有你才算是武当正统。”
“你那几位师兄,多是带艺拜师。”
“他们未入武当前已然有些名声,虽说全真七子亦是如此,但每次总免不了些许遗憾。”
“此次派你,一为论道,二则是为你扬名。”
“也让你见识见识那世界广阔。”
许长安:。。。
不是。
许长安真心表示,他现在只想好好呆着。
我前世攒的东西不要太多,若非有几次轮回把自己玩暴毙了,他脑海中的那些武学积累绝对是惊世骇俗。
就让我安心在武当山修炼,把你们这群老要怪全都熬死。
我不就成武林神话了?
到时候带着系统奖励,再去浪,他不香?
所以许长安道:“那个,师尊,徒儿我、”
“你住口。”
许长安:。。。
张三丰很清楚,若是和许长安掰扯是肯定要被弄得头疼,所以便直接打断。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多说无用。”
“要知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讲的是人情世故。”
“你且好好整顿,三日后,下山。”
言罢。
张三丰也不给许长安反驳的机会,大袖一挥,留给许长安一个仙风道骨的背影。
还有他自己在风中凌乱。
“人、人情世故?”
我、
许长安已经无力吐槽,这就是活了一百岁的陆地神仙总结出来的江湖经验吗。
果然句句精辟。
捂着越发疼痛的脑袋,许长安只能回到自己的屋中,继续思考人生。
。。。
另一边。
移花宫。
一处山间,溪水潺潺,四周皆是秀丽桃树。
不远处一方亭子款款落座其中,只见亭中隐约可见道倩影,身影朦胧,犹如空谷幽兰令人沉醉。
此人正是自武当归来的怜星。
她虽已经回到了移花宫,心中却依旧怅然迷茫。
她依旧心有不甘。
因为这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巧合。
“就算是年龄不对。”
“可天底下,怎会有姓名、样貌、气质,一般无二的两个人?”
“我真的,弄错了吗?”
轻轻摩挲着长发,望着水中的倒影,怜星久久未动。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嗡!
移花宫,禁地,巨大的石门缓缓开启。
只见一白衣女子缓缓走出。
她神色冷傲如雪,周身气质冰冷异常,倾城般的容颜之上毫无半点烟尘之气,似是九天神女。
气质高绝,又不敢让人直视。
她正是怜星的姐姐,邀月。
邀月眉头微蹙,看向亭中的妹妹。
她并没掩盖声势,可怜星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邀月的存在,甚至连邀月走到她身后都未曾差距。
望着毫无防备的怜星,邀月脸上寒意更甚。
触手可及是怜星不堪一握的玉颈,若是有人心生歹意,怜星足以在此殒命。
“你,在这干什么。”
“为何心神如此不宁,竟然全无半点防备之心?”
清冷的声音传来,虽有严厉,但却透露着些许关心。
“啊?”
怜星娇躯微颤,随即转身:“姐姐?”
本来怜星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开不了口。
“怎么了?”
望着怜星的模样,邀月秀眉微皱:“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去武当拜见张真人。”
“莫非中途出了什么事情?”
邀月的声音冷漠,一时间周身三尺竟有寒气生成,道道寒霜淡淡蔓延。
“姐姐,我、”
怜星本就性子柔和,不与世争,更不敢悖逆自己的姐姐。
只是这次,她犹豫了。
理智告诉她不可说出,因为邀月对于许长安的感情,绝不在自己之下。
本来邀月的性子就偏向执拗,以前只有许长安才能够让她温顺下来。
可自许长安身死以后,姐姐便变了个人。
她变得冷若冰霜,杀伐果断,而且对于武功更是废寝忘食,几近走火入魔。
怜星,看的很清楚。
邀月是在自责。
自责自己当时若是拥有足够的实力,许哥哥就不会死了。
若是现在将这件事如果告诉邀月,无论真假与否,她都会心神激荡。
那到时候。
怜星不敢想,她担心自己的姐姐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而邀月看着怜星凝噎不语,心中已然有数。
邀月冷笑道:“看来此事不小,甚至连我你都想隐瞒。”
“不过这也无妨。”
邀月清冷无暇的面庞闪过些许厉色。
对于怜星,她半是愧疚关心,半是严厉,可她从没忘记当初许长安曾对她说的话。
“星儿性子弱。”
“你是姐姐要多照顾她,别让她受委屈。”
“毕竟我若不在,她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本来以为是戏言,却没想到终究成真。
“不管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你说与不说,我都会将一切弄清楚。”
邀月冷声道:“这些日子你在移花宫好好休息,我亲自去一趟武当山拜见张真人。”
一旁的怜星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坚决不由得拉住对方。
“姐姐,别”
“那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泫然欲泣的怜星,邀月声音柔和了几分。
怜星知晓此刻绝对是藏不住,毕竟自家姐姐的性格,不问个水落石出誓不会罢休。
想到这,怜星的眼中带着些许朦胧,端的是楚楚可怜。
“姐姐,我可以跟你说。”
“但、你答应我,不要去武当好吗?”
“好,我答应你。”
。。。
与此同时。
终南山,活死人墓。
幽暗的房间之中一道寒玉冰床,静静坐落。
阴冷的房间周围寒气弥漫,依稀可见一位少女躺在寒玉床上。
明眸皓齿,清丽如玉。
可少女此时却是面色微皱,显然似乎陷入了某种梦境之中,而且这个梦并不美好。
隐约间两行清泪,从脸颊低落,滑落化为冰晶。
少女幽幽醒来,一双杏眼微红。
她纤细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如此无助。
并且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噩梦。
望着幽暗寂静的活死人墓,她的小手轻轻放在心口。
她知道。
这里,缺了一块,很重要的一块。
那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在幽幽回响。
“哥哥,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