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蔽月。三十个护卫随同孙陨越护卫着宁昊前往潘府。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个个都是七星门的好手。孙陨越在前面领路,街道上的人很多,孙陨越警惕的观察每一个人,因为任何人都可能对宁昊造成威胁。
今夜的刺史府热闹非凡,不仅有主人潘叔嗣和王逵,还有唐使韩熙载。
韩熙载此人谈吐非凡,他坐在右侧第一位,而宁昊在左侧第一位,座次也说明了二人在王逵心中的位置。
孙陨越环顾四周,除立于韩熙载身后的护卫以外,并未察觉到其他异样,那护卫冷峻的眼神凝视着宁昊,左手插于腰间,右手死死的握在腰间的剑柄上,散发着杀意。
孙陨越眉头紧锁,在欢声笑语之下,他感受的是冰冷的杀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怀揣心事,每一个人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潘叔嗣和王逵看上去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宁昊心中焦虑在舞曲更替之刻,起身向王逵双手作揖道:“今宁某前来,为将军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能否有幸能将其呈上?”
王逵一愣和潘叔嗣相视一看,王逵右嘴角上扬笑了起来笑道:“宁庄主,我们早已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韩熙载见宁昊要送王逵大礼心中不快,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眼神不由的投向了门外,好奇到底会是何物。
宁昊笑着回道:“一份薄礼,略表心意。”说完双手拍了两下,在外等候的七星门弟子双手捧着黄色锦布包裹的长盒跨过门槛,向前走了五步,单膝跪下不再向前。
王逵心急如焚的对身边侍从说道:“去,将礼物呈上。”那侍从应了一声,几步上前走到七星门弟子面前双手接过盒子将其呈上,王逵激动的将锦布褪去,竟是剑盒。侍从小心的推开盒盖,全场人的目光注视着王逵的右手,期待他会取出怎样的一把剑。
剑渐渐浮现,剑柄尾部刻着如真欲出的猛虎,剑身和剑柄视乎浑然一体,王逵左手紧握剑鞘,右手慢慢的将剑从鞘中拔出,剑身八面,能清楚的看见虎爪纹路,尖刃锋利,王逵用剑挥向酒樽,酒樽瞬间被辟为两半。
王逵得意的大笑起来,兴奋的对身边的潘叔嗣说道:“潘兄,此剑可好!”
潘叔嗣起身双手抱拳说道:“甚好,恭贺大哥!”
其他宾客见状,也纷纷起身,向王逵作揖大声恭贺道:“恭贺将军!”唯独韩熙载表情凝重,却不得不站起来恭贺。
王逵兴奋的问宁昊:“此剑何名?”宁昊答道:“纹虎!”
孙陨越见韩熙载面露杀意,便向前一步,俯身在宁昊耳边微声道:“庄主应及早离席。”宁昊轻声回道:“我自有安排。”
孙陨越后退一步不再说话,警惕的目光环顾四周。
王逵向众人示意坐下,得意的说道:“哈哈!宁庄主的心意,逵却之不恭,逵也预祝宁庄主在湘楚之地财源广进。”这句话默许了宁昊的锦绣庄可在王逵的庇护下做买卖。
潘叔嗣阴沉的笑着问道:“不知道此剑是庄主的心意,还是蜀主的心意?”听到这个问题,韩熙载比宁昊还要紧张,双拳紧握,手心流汗,不知宁昊会如何作答。
宁昊似乎早已料到,平静的说道:“此剑是我寻访西域求得玄铁,后交于魔剑山庄所铸。”宁昊在说道魔剑山庄四个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声调,魔剑山庄和赵匡胤的关系众所共知,他无非想表达自己并非作为使臣而来,这话也是说给韩熙载听的。
孙陨越和宁昊心里都明白就算韩熙载罢手,聚鬼门也不会罢手,他们依旧会有所行动,谁都知道有锦绣庄的地方,就有七星门,聚鬼门怎么会容许七星门的势力渗入到此。
宁昊知道王逵表面支持自己,同样也不敢得罪唐使。如果真的闹出什么事情,也只能依照事态严重性来做决定了。
潘叔嗣对宁昊的回答很满意,安心的坐了下来。
从门外进来一批舞女,又开始偏偏起舞。宴席上重新充满了欢声笑语。
宁昊见王逵爱不释手的抚摸纹虎剑,借机起身,摇摇晃晃的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道:“王将军,宁某初来湘楚水土不服,身体多有不适,如今又多喝了几杯酒。”说到此处还不忘拂袖遮掩“咳!”了两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还望将军准许,允宁某回府休息。”
王逵见他身体的确不好,不好意思再作挽留,用关心的语气说道:“庄主当回去好生调养,来日再去拜访庄主。”拜访说的客气,其无非就是找其详谈如何获利而已。
王逵话音刚落,孙陨越就等不及搀扶宁昊出府。韩熙载身旁护卫在韩熙载耳边轻声耳语后也悄然消失。
宁昊一行人走的匆忙,孙陨越亲自驾着马车,众弟子紧跟其后。起初都是大路,虽入夜,街道仍有不少行人,不时还有巡防士兵经过,过三条大道后,须通过一条偏道,此道无灯狭长,两边店铺也早已歇业。入深处后,众人速度都缓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即便是车内的宁昊也感到阴气逼人,忧心的揭开马车前帘,注视着前方。孙陨越见他揭开门帘,安抚道:“庄主莫担心,过了这条小道,就是正街,那里有巡防兵巡护。”孙陨越说这话不仅仅是安抚宁昊,也在给自己吃定心丸,如此长巷,最适合伏击,若是自己必会在此堵截何况他人。
孙陨越下令让众护卫将马车围在中心,背靠背缓步而行,防有人来袭。孙陨越将头凑向宁昊耳边轻声说道:“等会若有人来袭,庄主可骑马车的马匹先行撤离,我自会断后。”宁昊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