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是说,是曹转运在隐瞒真情喽?”白可久戏谑道。
“观察使,卑职有下情回禀。”曹长明一听,矛头转向了自己,赶忙为自己开脱。
“说。”
“这虎豹寨自武宗朝时期就霸占一方,官府多次出兵都未能剿灭。
“他们打砸烧抢,无恶不做,遭他们抢劫,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此之前,每年都会发生多起类似事件,只是这一次,官粮屡遭抢劫,这才上达天听。”
“你们听听,好一番说辞。”白可久轻蔑一笑。
“马匪猖獗,被抢是很正常的事情。朝廷供养你们,干什么用的,让你们吃闲饭吗?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若不是有人密报长安,你们还打算瞒多久?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白可久厉声喝道。
众官僚面面厮觑。
紧接着堂下跪倒一片,“观察使息怒!”
刺史王运兴直起身道,“观察使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本官谢王刺史好意。”白可久淡淡答道。
突然脸色一变,“刺史王运兴听令!”
“下官在。”
“从升州来的八千石官粮于明日申时送达。你安排人手接应。
“这次要再出什么岔子,本官罢了你的官!”
“卑职领命。”王运兴叩拜,哆哆嗦嗦,不敢起身。
“还有,先前丢失的官粮,去找!
“我就不信,数万石官粮,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退堂!”
“下官告退。”众人齐呼。
萧红豆佯装镇定地立于白可久身旁。
长这么大,她还从未见过如此阵仗。
更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白可久。
正气凛然,不怒而威。
他不仅长得俊俏,舞剑厉害,骑马厉害。
原来当官也这么厉害!
他看起来是好大的官啊。
在这之前,她以为,像阿舅那样的就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刺史那样大的官,想都不敢想。
没想到在她看来高高在上的刺史大人,在他面前,也只能不停地自称“卑职”,“下官”,动不动就下跪。
瞬间,对刺史大人的崇敬立刻烟消云散了,而这种态度和看法,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白可久身上,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坐于公案前与众位大人来回斡旋的白可久,散发着危险的魅力。
有一种肩负着责任与担当,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大男子英明神武之气。
还有一些不动声色与人斡旋的睿智。
这种魅力,不断吸引着萧红豆的目光。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按照阿娘教的规矩,笔直地立着,目不斜视。
但堂下的大人们都吓得跪倒在地,不敢抬头,没有人注意她。
于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他两眼,再看两眼……
在这期间,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想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
萧恒跟随刺史在府衙前等候,看到萧红豆在白可久身后款款走来。
暗自吃惊。
这小丫头,什么时候跟朝廷派来的观察使大人在一起了?
众人在大堂下立定后,面对白可久的步步盘问,同僚们都羞愧、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些个蛀虫,就应该早知道自己有这么一天。
虽然他问心无愧,但不能表现得太过突出。
只得随同僚们,一会儿施礼,一会儿跪拜,头一直没抬起来过。
退堂之后,他没有离开,侧立于堂下等候。
白可久见众人退去,也准备退下,在刺史府转悠转悠。
忽见堂下还有一人,微低着头,心下疑惑。
“阿舅!”萧红豆也随着白可久的目光望去,一看,原来是她的舅舅萧恒。
惊喜地走下堂来,快步来到阿舅面前。
她紧张得都忘了,自己的阿舅就在这府衙当差呀。
萧恒疼爱地摸摸萧红豆的头,捏捏她的脸蛋。
“萧司马。”白可久施礼道。
刚刚见识过白可久的雷霆之威,萧恒现在还没有从其威势中缓过劲儿来。
突然见到白可久如此客气,顿时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不自在起来。
“见过观察使。”萧恒调整仪态,立刻恭敬施礼道。
衙役来报,萧家萧域求见。
“外祖父!”萧红豆高喊着跑出去了。
见萧域在府衙门前来回踱步,立刻恢复了小女孩的姿态,笑着向萧域扑去。
“哎呦喂!小乖乖。”萧域乐呵呵地揽着萧红豆的肩,见白可久等人走出来,轻轻拍拍萧红豆,“红儿,红儿。”
萧红豆听话地撒开了手。
“老朽见过观察使。”
“白可久见过萧叔父。”白可久恭敬施礼道。
“阿爷。”萧恒向萧域拱手道。
“请观察使恕罪。下人莽撞,冲撞了观察使,还请观察使见谅。”萧域惭愧说道。
“小可并不妨事。让那下人给萧丫头赔罪便可。”
“那是自然。”
萧域欲出门察看粥棚的情况,平时看着老实木讷的看门小厮告诉他,有个自称他外孙女的人求见,被他们赶跑了。
急得萧域问明了方向赶紧追过来。到了府衙才知道,去自家宅子的竟是朝廷派来的观察使!惊得他忐忑不已地候在门外。
“家父曾在苏州任职时,与萧老爷子有过一面之缘,我来苏州前,家父叮嘱,要我替他问候萧老爷子。
“不知现在是否方便前去拜见老爷子?”白可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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