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在城中也有人如此猖狂!”白可久恨恨说道。
“日子难过啊,没办法,没办法……”大哥摆摆手,摇着头走开了。
白可久目送大哥离去。
伫立良久。
回过神来,“我们继续赶路吧。”
萧家设了不止一处粥棚,一路上光他们就遇到了三四处。
到了吴江街,找人一打听,很快就找到了萧家。
萧红豆的外祖父家。
一丈宽的台阶之上,漆黑的广亮大门,庄严大气。
门楣上用行书写着两个大字,萧宅,苍劲有力。
江辰留下来拉着马。
白可久和萧红豆走上台阶,欲进入宅中,不料被人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一个年轻的小厮,上下打量二人一番,问道。
萧红豆答,“来找我外祖父。”
“谁是你外祖父?”
“萧域。”
“大胆!敢直呼家主名讳!”
“劳烦两位大哥通报一声,外孙女萧红豆前来拜见。”
“家主有外孙女吗?”小厮挑着眉,怀疑地向同伴问道。
“没听说过。”那同伴老实回答。
“哪里来的野种,敢自称是萧家的外孙女,也不打听打听!走走走!”
说罢,便驱赶二人。
“你们!”萧红豆没想到一个看门的小厮竟然这般无礼,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位,不通报便不通报,何必恶语伤人,丢了萧家的体面。”白可久忍不住出声道。
说罢,拉起萧红豆就走。
“现在怎么办?”江辰问。
“去府衙。”
昨日江辰已经把白可久要来的消息告诉刺史王运兴了。想必现在王运兴已经带人候着了。
白可久本想先把萧红豆送到萧家,顺便拜见一下萧老爷子,以后好做打算。
眼下只得带着萧红豆同去府衙了。
……
苏州府衙门前。
刺史王运兴带领长史、司马及苏州各县县令等人早已恭候在此。
不知是心虚还是因为别的,众人面色难看,忐忑不安。
更有甚者,虚汗不已。
白可久三人到了府衙,下马。
“圣旨钦点,京兆府司法参军兼江南东道观察使,白可久大人到!”江辰朗声喊道。
众人跪倒。
“臣苏州刺史王运兴,率苏州刺史府下僚属恭请圣安!”
白可久向天拱手道,“圣躬安!”
众人跪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刺史大人平身,众位请起!”
“谢大人!”
众官僚起身,朝两面排开,中间让出一条走道。
白可久信步向府衙走去,江辰手持圣旨,与萧红豆身随其后。
进入府衙大堂,转过身来,立如青松。
江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
“近日江南饥荒四起,百姓困顿,朕心甚忧。
“京兆府司法参军白可久,肃敬勤勉,文武兼全。
“兹特授为江南东道观察使。
“所到之处,如朕躬亲。解危安民,不负朕托。
“钦此。
“大中三年六月五日。”
“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僚高呼跪拜。
“众位平身。”
“谢大人。”
白可久绕过公案,坐定。
“苏州刺史王运兴,率众僚属叩见观察使大人!”
“众位免礼。”
“素闻白阁老之子白可久头角峥嵘、年少有为,今日得见,果然是后生可畏!”
“王大人,太客气了。”
“大人,卑职为您介绍苏州众僚。”
“这位是苏州长史吴明才。”
“见过大人。”吴明才拱手施礼道。
“吴大人免礼。”
“这位是诸道转运使曹长明。”
“见过大人。”
“曹大人免礼。”
“大人,卑职已将刺史府腾空,作为观察使行辕,请大人驻跸!”刺史王运兴低眉恭敬说道。
“有劳王大人。”白可久淡然回答。
“这些都是卑职分内之事,大人不必介怀。”
“哦,对了,日前听闻大人身负重伤,不知已痊愈否?”
白可久心下一惊,不动声色道,“多承王大人记挂,区区小伤,已然痊愈。”
接着环视众人,正色道:
“诸位都知道,白某此次奉圣谕提调江南东道,乃为查察苏州饥荒,官粮失窃一事而来。
“自大旱数月来,苏州粮食短缺,民生受阻,圣上甚为忧虑。
“据本官所知,从各处调度来的官粮进入苏州地界后并未发放给百姓。
“王大人,可有此事?”
“回大人,确有此事。”
“那你给本官说说,这些粮食都去哪儿了?”白可久厉声问道。
“回,回大人,这些粮食,被马匪打劫了。”
“何处的马匪,可前去剿灭?”
“回大人,这些马匪勇猛善战,等我们的人赶到时,他们已经带着粮食消失无踪了。”
“从各处转运到苏州的官粮多达数十次,竟一次都没有进入苏州粮库!
“据本官所知,劫走粮食的是虎豹寨的马匪,不知是不是这样,曹大人?”
“情况确如大人所言。”
“王大人,如此重要的情况,王大人在给阁部的回文中,为什么没有提及?”
“这……回大人,卑职也是后来才得知这个情况的。未曾及时上报,是卑职的疏忽,该当责罚。”王运兴擦汗道。
“是疏忽,还是刻意隐瞒不报!”
“大人,大人!卑职万死也不敢隐瞒真情啊大人。此事,此事是卑职按照转运使曹大人上报的移文一字不落地抄送阁部,望大人明察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