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在西北逐水草而居,漫长的冬季是对大漠荒原最严峻的考验,也是对匈奴人的考验。
他们要积累够冬天的粮食,还有牲畜的牧草,才能保证能平稳渡过一个寒冬。
所以,粮食就是匈奴人的命!
但高度白酒的出现,会让很多匈奴人连命都不要!
没有在骨头缝都冒凉气的地方待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烈性白酒这种东西,是可以续命的!
喝完了之后,不仅会让身体发热,还会让人亢奋。
对匈奴人来说,这就是另外一种毒品!
陈午完全可以想象,第一次接触高度白酒时,匈奴人的激动。
他们会比一般的瘾君子,更加依赖烈酒!
但是匈奴人的粮食是有限和珍贵的,这与他们对烈酒的大面积需求冲突!
当矛盾产生,动荡就会随之而来!
陈午要的就是匈奴乱,而不是如今趁着大汉休养生息,它也躲起来磨砺自己的爪牙!
馆陶看着陈午看向西北,眼神深邃,虽然不知道陈午想什么,但也知道此时不要打扰他。
过了半晌,陈午才叹口气道:“人才稀缺啊!”
西域的商路此刻还不算通达,与乌孙、大月氏中间都隔着匈奴人。
张骞此刻,估计还不知在那个犄角旮旯猫着。
陈午亟需新科选官,把张骞这样的人才提前给找出来!
馆陶抬头看他,以为陈午在为新科担忧。
便道:“侯爷莫要担心,新科选官而已,大汉哪年不从地方选拔一批官吏?”
“想来这些事情,御史大夫应该最熟悉。”
“要不本宫让母后从御史署调一些官吏去大农令署帮忙,好减轻侯爷负担?”
陈午却拒绝道:“不用了,御史署的人,不知变通,来给我不是帮忙,而是添堵。”
说完,又道:“忙了几日了,不若今日公主陪本侯去看看阿娇?”
“本侯这女儿,简直就是个忙碌命!就这么一个摊子,居然十天半月不着家!”
馆陶闻言,笑的停不下来。
“侯爷莫说阿娇了,有其父必有其女!侯爷忙起来还不是一样?”
……
两人的马车行至未央宫北阙之时,发现往日一向安静的北阙却有些喧闹。
陈午不禁有些好奇,北阙是贵族居所和官署所在。
这个地方的人,素质很高,一般不会如东西二市一样热闹。
但今天陈午却似乎听见有人吵架的声音。
“安逵,去看看。”
安逵走后,馆陶撩起帘子往外张望,半晌面有讶然。
“公主,看到什么了?”
馆陶道:“人群中好像有大人物!”
大人物?陈午闻言更加好奇了!
能被馆陶称为大人物的,肯定不会是皇亲国戚。
过了一会儿,安逵回来,恭谨道:“回侯爷公主,是一群文士在辩论。”
陈午听完懵逼了,辩论?在大街上辩论?
怎么室内满足不了他们了吗?
这帮学派门徒,不仅自视甚高,行为也多特立独行。
就比如现在当街辩论,在他们看来是率性而为,道法自然!
陈午问道:“哪些学派在辩论?辩什么?两小儿辩日?”
安逵恭谨道:“小人听得不多,似乎是在争执一篇旷世名篇出自何人之手!名篇作者出自何学派!”
听到这里,馆陶来了兴趣,连宝贝女儿阿娇都抛在脑后了。
“侯爷,如此盛世,一定要去看看!”
说着便硬拉着陈午钻进了熙攘的人群中。
还没靠近,就听到一个高亢的声音大说道:“这篇千字文,看行文看个中道理,必是我儒家门生!”
话音刚落,便有人提出反驳。
“吕布舒,少给公羊学派脸上贴金了!你公羊学派的人能做出这样优美的韵文?”
“照我说,千字文的作者定然是我法家一脉,行文严谨,全文一千字无一重复!只有我法家一派才能逻辑如此缜密!”
吕布舒被人呛声,立刻开始反驳,与法家那人吵得不可开交。
中间还夹杂这纵横学派,黄老学派的声音,全都极力将千字文的作者划分成为自己学派的人!
馆陶并不知道陈午做了千字文,看见公羊学派名家董仲舒的弟子吕布舒居然据理力争,不禁来了兴趣。
对着身旁一位拿着简牍的儒生道:“请问这是那篇千字文吗?可否借我一观?”
儒生见馆陶衣着华贵,立刻将简牍递给了她。
馆陶一边看,一边开始忍不住惊叹。
半晌才对着陈午道:“侯爷你看,原来千字文是如此佳作!怪不得连董公的弟子也出来争抢!侯爷觉得此文作者,是何学派?”
陈午此刻满头黑线,他也没想到吃瓜居然吃到自己身上。
“公主觉得,这千字文值得这帮人抢成这样?这都快打起来了!”
陈午不禁有些腹诽:谁说文人儒雅的?秦汉时期的诸子百家辩论,有架是真打啊!
馆陶一脸惊叹道:“当然!可称为旷世杰作!”
陈午呵呵一笑,“那这帮人要失望了,这作者既不是儒家也不是法家,更不是墨家,他是北平理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