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们互相望了望对方,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对方明显不怕亭长。
若是因为抓人而得罪人,他们几个可就有苦吃了。
举起的剑再不坚决,隐隐有后退的趋势。
奋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那个……你说你认识都尉喜你就认识都尉喜吗?怎么认识的?”
王宇笑了:“我还认识太子赵偃呢?郭开也认识,半个月前才刚刚分开,你想知道他最近发生什么了吗?要不要我告诉你一点邯郸女闾中的趣事?太子出丑的事好像也没谁知道,当然,若太子问起来,我就说你逼我说的,怎么样?”
奋突然想骂人。
太子那德性谁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一旦说出来,让太子知道,他就完了。
他全家也得完了。
仕途不用说,小命估计都要丢。
谁敢光明正大谈论一国储君?
那不是找死吗?
可偏偏,眼前这小子敢。
所以,这少年要么是嫌命大,要么是真认识。
兴许还挺熟。
奋已经怂了。
奋有些紧张了:“别别别,你说都尉喜。”
王宇冷冷回答:“你谁啊?你让我说我就说?不过该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家住哪?几口人,有什么背景没有?没有的话,今天这事我可要好好报答你一下了,洗干净脖子好好等着吧。”
王宇一点没有平常百姓怯懦的模样,更是一副你敢弄我,我就弄死你的凌厉表情。
奋刚盯上王宇的双眼,登时被一股子寒意吓了一跳。
看这个样子,这少年非但不怕他,甚至还要报复他呢。
他腿有点软了,难道……都尉喜真的和他认识不成?
还有几句话的功夫,怎么他成了被质问的那个?
猎髡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收起武器在一旁观望着。
先生不愧是先生,厉害。
先声夺人了。
就在这时,有人小声嘀咕:“都尉喜确实回来了。”
“别说,我今天还真看到都尉喜了,他身后确确实实有几百匹战马,我当时还以为是他的呢。”
“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在都尉的队伍里见到这个少年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他还带着一堆村民到处找房子呢,那帮人似乎都是他的隶农,好像足足有上百个之多,你看看,这小子肯定背景不一般。”
“上百个隶农?几百匹战马?这人谁啊?”
“我哪知道?”
“咱们善无城边关要塞,平时除了李牧将军会来,又什么时候来过内地的大人物了?那帮人躲这都来不及呢。”
“可能是这个少年……缺名声了吧。”
几人议论纷纷。
亭长奋一听,突然心头咯噔一下。
几百人?几百匹战马?
靠,他突然醒悟,他怎么刚刚就没想到呢,糊涂了。
能进得来城,证件上肯定没问题。
几百匹战马入了城,却没谁前来捉拿这小子,定是有人知会了卫兵。
他冒失了啊!
后背顿时被冷汗打透。
奋瞬间打消了将王宇扭送县府的打算。
急忙喝退卫兵,一脸表情纠结地讪笑上前:“那个……误会,误会。”
王宇转头对上亭长的目光。
目光凌厉的就像是一条毒蛇正在吐着蛇信子寻找猎物。
王宇捏了捏拳头,脸色立刻一沉:“误会?那么我杀了你的话,算不算误会?”
俗话说得好,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
亭长被这威胁吓了一大跳。
连忙放低身份:“小兄弟抱歉抱歉,别生气,我这是例行公事,刚刚就是诈你一下,没别的意思,例行公事罢了。”
他先怂了。
王宇刚要准备回话,却突然一怔。
便在这时,他的余光匆匆一瞥,突然注意到在他的不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贼眉鼠眼望着他和他的马匹。
那目光中全是贪婪。
那几个人互相点了点头,低声商量着,一会指指马匹,一会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动作他熟,电影里演过,都是要杀人时的动作。
王宇心道,好家伙,百匹战马竟是如此烫手。
不光亭长来找他麻烦,旁边隐藏在暗处的心狠手辣之徒也要浮现出来。
明里暗里都不好对付。
亭长还好说,毕竟是都尉自己出来迎着他进的雁门关,都尉不可能不管。
可下面那些喽啰呢?
对方会不会多叫一些人,会不会夜黑风高的时候就来偷袭一下子?
猎髡等人会不会有危险?
他会不会有危险?
王宇转过头,只盯着亭长。
顷刻间已经有了主意。
随手掏出佩剑,一个箭步冲锋,在仅仅三步之远的距离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用剑抵住了亭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