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宇闻言顿时一愣。
一股凉意袭满全身。
他只是进个院门都被发现了?
不是吧,这赵偃的情报能力这么强?
正想着呢,突然一个线索在脑海里炸开。
这一切都是赵偃做的?
是了,若没有庙堂上的默许,哪个孩童敢过来欺负贵如王孙的公子?
如今的赵政可是个价值几座城池般的存在,不是个活蹦乱跳的公子回秦,秦肯定不答应。
可他依然被打了。
并且,只是被打,那帮孩童只打到他受伤却又不影响行动的地步便立即离开。
这是巧合吗?
那帮孩童年龄不是很大,却知晓赵政没在赵庄而在燕太子的宅院,直奔这里找他,那么他们就不是猜测,而是确认赵政就在这里。
这是有人指使的,绝对不是巧合。
嬴稷刚死,赵政被打,赵姬被掳,赵偃于今夜才举办晚宴。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
就是为了逼赵政前去刺杀?
王宇越想越不对,呼吸已然粗重,神经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自己的事情被知晓了便知晓了,在赵偃眼中,他是一个微不住道的小人物,不一定会管,就算有事,大不了逃跑就是,他对赵国没有一点留恋。
这战国七国里只有秦国才有发展空间,一强六弱。
反正早晚都是跑。
可他想不通的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太子,甚至有能力亲手杀了他母子,为何要这般做?
理由何在?
哪怕赵政提剑去救母,他母子会死吗?肯定不会。
赵政和赵姬后来还是活得好好的。
王宇越想越觉得复杂,表情也变得忧心忡忡起来。
赵政以为他正顾虑自身安危,本色流露。
也因自己才使先生陷入这等麻烦,顿觉愧疚,好心提醒道:“先生,秦赵不两立,最近定要留心才是。”
猎髡也沉沉来了一句:“先生但凡有难,我邯郸城内结识的义匪、主人留下来了车队百人,但凭吩咐差遣,必保先生无恙,若先生救得夫人,便是我等无法回报主人恩情的恩人,为恩人去死也在所不惜。”
赵政关心的话,猎髡大义凛然誓言铿锵,竟把王宇说的感动了。
激昂的情绪掩盖了他的疑惑和担忧。
他自嘲地笑了笑,身在乱世,没有谁能保证明天的会如何。
古人寿命短的很,他此时可能也毫不例外。
他是男子,邯郸王城的平民籍,比其他地方的少年有优势,可以晚徭役几年,花钱就行,但一旦开战,以赵国如今的情况,必然要被抓去充军,生死无算。
左右都不安全,何不大方接受现实,图谋更大的机遇。
今夜便要亲自去女闾,看看这赵偃到底是何等人物。
为何要使这种阴谋手段。
王宇的内心霍然开朗,人也顿时变得洒脱起来。
既要改变秦始皇,孩童时发生的事可能就是关键。
念此,便是一阵豪爽大笑:“区区荒淫之人,竟差点使我失了分寸,公子,我定要找到方法替你泄愤,便拿他当我来到这个世上的首秀。”
邯郸女闾,赵人喜欢称它为女闾倡馆,是邯郸最有名气的一家,不过它真正的名字却是“美湘院”。
院便是一等官妓。
这里的所有女子都受到过专业训练,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是以价格不菲。
管仲当初创“官妓”本靠女闾为国创收、保护良家妇女、吸引人才,汇集情报和民谣。
但赵偃今夜的目的却完全不同,他将要用它的第四个用途。
侮辱。
时当夜色。
一辆四乘马车驶入商业区大北城内最繁华的长街女闾门口。
天子六驾,官至极品才能四驾,故来人不凡。
马车身后,跟着甲士三人,步卒十二人,仆从三人,身着深衣一人。
赵国的太子赵偃踩着跪地的仆从自车上缓缓走下。
他年纪不足二十岁,稚气未脱,但生的面相却桀骜不驯,一副天下之大,舍我无谁的气概。
只是,当他的目光掠过牌楼上刻着的三个大字,却是脸泛红光,心中大动。
随即大笑道:“郭开,走,到这可人处痛饮,今夜给你看场好戏。”
身着深衣的郭开急忙跟在赵偃身后,跟着笑了笑。
“太子,这好戏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