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公府。
老管家见李善长回到了府衙,照往常一样的沏了一壶茶送到了跟前。
可茶杯刚刚放下,李善长就抓了起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啪!
清脆的一声响,瓷杯直接碎成了七八瓣。
看的老管家心疼不已,这可是上好的瓷杯,一个就值十贯钱。
但是马上他又不心疼了,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这一套的茶具少了一个,自然是不再符合李善长韩国公的身份了。
过两天重新换茶具的时候,找个机会将这套卖了,自己转手就赚几十贯。
所以说当官有什么好,听说超过四十贯就要杀头了。
哪像自己傍着韩国公府这颗大树,里面随便流点汤就足够养家糊口了。
取出另一个瓷杯,老管家又是倒了一杯茶。
李善长喝了口茶,呼了一口气。
心情舒畅一点后,满意的看着边上的管家。
对于管家平日里在府上偷摸着扣一点油水的事情,他早就知道。
但他不生气,甚至很欣赏。
这可比今天的那些收受贿赂而被砍死的笨蛋强多了。
身为官员,手上了有权力,想赚钱办法还不多得是。
可他们偏偏选择了那么容易被查出来的。
笨啊。
这时候,门房突然过来说道。
“老爷,胡相还有御史中丞涂节求见,此时在前厅等着呢。”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一次老管家是真的心疼了。
十贯钱啊。
“他还敢过来找我,忘恩负义的家伙。不见!”
门房一听立马转身准备将胡惟庸和涂节赶走。
但随即李善长便想到,胡惟庸此时声势越来越大,今天更是得了朱元璋的欢心。
自己和他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没必要因为此事坏了情分。
“算了,你领他们过来吧。”
不多时,胡惟庸过来了,后面还跟着涂节。
一进门胡惟庸便发现了地上两摊还未干涸的水渍,还有角落没有打扫干净的一脸碎瓷。
心中了然,但是并不揭破。
恭敬的对李善长行了一礼,说道。
“老相国,今日之事非我不想裁撤锦衣卫,而是事不可为,我得顾全大局啊。”
“不信你问涂节,我昨日科室关照了他一定要把锦衣卫往死里弹劾的。”
涂节立马说道。
“不错啊,老相国今日你也见了,我确实已经尽力了。”
李善长点点头,按耐出心中的不满,疑惑道。。
“胡相,今日本可以稍微压制一下锦衣卫的势头,是什么大局让你放弃了?”
胡惟庸左右看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了下李善长。
李善长会意,对着周围的仆人说道。
“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到周围的人都退下后,胡惟庸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今日那苏彬的罪状,老相国你也听到了吧。”
李善长回道。
“听到了,不就是贪了一点军户的田亩么,不过就一千亩罢了。然后就是私收税款,贿赂官员。”
“怎么,其中有什么玄妙?”
胡惟庸苦笑道。
“这苏彬确实私收了税款,但是准确的说并没有私收,他也是有正规的税令文书的。”
李善长这可听懂了,立马惊呼道。
“竟然有人私发税令?谁这么大胆子!”
这时一旁的涂节将一个奏章递给了李善长,李善长细看之后对这涂节冷哼道。
“好啊,你是受了多少的好处,竟然敢扣下这等大事。”
涂节立马苦笑道。
“老相国,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做主啊。”
说完目光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解释道。
“老相国,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了,这要是暴露出来,整个户部,再连同其他各部的官员,怕要要杀掉一半人。”
“这么一来,朝廷还怎么办事?我也是为大局着想啊。”
李善长点点头,胡惟庸的意思他明白。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
要是一下子死这么多官员,那他们对抗朱元璋的力量可是一次大打击。
对他们谁都没好处。
更何况,这官场谁又能真的撇的清呢。
不说胡惟庸,这涂节绝对是收了贿赂的。
否则以涂节这种小人的脾气。
会不用这个惊天大案,做自己晋升的踏板?
要知道他这个御史中丞不就是靠出卖他们这些淮西勋贵换来的么。
李善长看向胡惟庸,了然的回道。
“这么一说,确实苏彬这件事应该早点了结,不能节外生枝。”
“既如此,这件事也怪不了胡相,锦衣卫之事我们从长计议。”
胡惟庸回道。
“这是应有之礼,不过我来还是想和老相国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
“今日周王所能,说实话我很是担忧啊,这件事怕是瞒不住多久,我们得早做打算。”
李善长开始有点不信,但想起今日朱橚竟然真的能拿出苏彬的证据,也不得不谨慎。
“好,不过这件事也不算是坏事。”
“若是将我们的人都择出来,说不定这朝堂上我们以后的权利还能更大。”
胡惟庸也是笑道。
“不错,老相国和我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