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父才是龟公!”
马清宁争辩道。
“按你所说,你师父的本事已经通天彻地了,但凡这种大隐士都是住在深山……”
朱九陵还在挖苦。
“有没有听说过‘大隐隐于市’?”
马清宁不屑道。
“那可真是好大的隐士!”
朱九陵笑嘻嘻道。
“路我就带到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马清宁转身就要开溜。
朱九陵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拽回来。
“我可是听陆师傅说,即便到了怡红院,没点门路也见不到这位奇人。”
马清宁好不容易将香肩从他魔爪下挣脱,恶狠狠道:“知道就好,那还不对人家客气一点?”
“有劳了,马公子,马大公子!”
朱九陵说到“大”这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声调。
马清宁冷哼一声,一咬牙一闭眼,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你难道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你以前是怎么接受你师父教导的?”
朱九陵见她畏畏缩缩,很怕别人看见,又问道。
“以前都是师父去宅子里找我,谁像你!我看你倒像是这里的常客!”
马清宁见他一副从容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头火起。
朱九陵摇着折扇笑道:“非也非也!在下也是第一次来,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马清宁气得不想说话,鼓着腮帮子向前面走去。
大凡喝花酒逛青楼,都是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因此这里一片寂静,青楼上上下下都在睡觉。
他们三个人这对组合,也属实奇怪。
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个早早去势的宦官。
相比之下,也就朱九陵显得正常一点,只是年纪稍显年轻。
三人绕过正门,来到怡红院后门。
马清宁脸皮薄,不好意思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
好不容易敲开后门,从门缝里钻出半个脑袋的小厮睡眼惺忪道:“哪有人大晌午来逛窑子的?三位太阳下山再来吧!”
马清宁先一步拦住他道:“我是来找姚先生的。”
小厮揉揉眼,又看了三个人一遍,懒散道:“我不保证你们能见到她。”
“你就说是弟子马清宁来拜访。”
马清宁补充道。
“你是姚先生的弟子?快请进!”
小厮瞬间清醒起来,将三人请入了后院。
朱九陵观察到小厮前后的变化,对这位姚老先生的能耐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入院之后,才发现这怡红院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无非是个院落罢了。
可里面却包罗万象,尤其是这后院,比起大户人家的后花园也不遑多让。
不仅有假山凉亭,还有小桥流水,就像是个微型的江南园林。
小厮将三人带到一处独立的屋子前面,就悄然退了出去。
没等马清宁开口,朱九陵就先声夺人道:“晚辈朱九陵,应姚老先生弟子的邀请,前来拜会!”
马清宁扑哧一声轻笑,笑得朱九陵摸不着头脑。
“是清宁来了吗?请进!”
屋子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女声。
朱九陵不以为然,以为是丫鬟之类的,跟着马清宁走了进去。
进门是客厅,一扇屏风后似乎有人影在闪动。
马清宁先一步走入屏风后,留下朱九陵和三宝在原地。
刚一进屋,朱九陵就闻到一阵淡淡的芬芳。
他心里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姚老先生住在青楼也就罢了,每日听着那些莺莺燕燕的声音不够,还要把屋子里也弄得这么香喷喷的。
朱九陵都差点怀疑这姚老先生是不是男儿身女儿心了,但凡正经男人怎么也不会住在青楼才是。
老不正经!
这是朱九陵心里最直观的评价,可惜也只能想想,不能说出来。
不过像这种老不正经,反倒像是能够认出那束野花的人。
事已至此,已经入了狼穴,朱九陵可不想错失良机。
只听到屏风后一阵又一阵娇笑,两个女子的窃窃私语。
过了好一会儿,马清宁终于走出来道:“我把你求的事情说了,师父同意你见她了。”
朱九陵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道少爷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再不让我见就拆了这屋子。
他倒要看看,这姚老先生,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架子,左一遍通报右一回通报的。
朱九陵一正衣襟,将折扇插在腰间,大踏步走入屏风后。
还没见到姚老先生的真面目,就双手一拱,手中握着那束凋谢的野花高声道:“姚老先生身体可…………好?”
朱九陵说到“可”字的时候,终于看清了所谓姚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这一眼,让他一千年的定力再次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