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马清宁误会了他的意思，冷冷摔下这支花，自顾自转身去找丫鬟小翠了。
朱九陵耸耸肩，将花塞进怀里，跟着她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回到夜市杂耍摊前。
李大等人也卖了半天力气，终于收到了应有的效果。
在他们身边，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这一次从洪泽逃荒出来的人。
不用过多言语，出于对李大的信任和白花花的银子，逃荒的人都决定去矿山干活。
朱九陵简单吩咐他们找好地方建一座新镇，将这座新镇的建设全权交给了李大。
毕竟能当匪首的，也不是什么笨人。
恰在此时，牛二也带着两个看起来很精明的汉子来到朱九陵身边。
牛二开口介绍道：“少爷，这两兄弟曾经在官家的窑口做过工，瘦高个亲自参与过熔炉的制造。”
朱九陵打量着瘦高个，看这两个汉子眼神躲闪，似乎是不信任自己。
“再找其他人吧，这两个人我不敢用。”
他直截了当道。
牛二张了张嘴，有些惊讶，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质疑朱九陵的话。
虽说不太清楚朱九陵为什么在如此缺懂行工匠的当口无故拒绝，可知道总有他的考量。
牛二已经彻底死心塌地，笃定了跟着朱九陵有大出息。
这一点，从他光称呼“少爷”，而不是“朱大少爷”就能听得出来。
瘦高个本来还有些得意，对朱九陵这个毛没长齐的少爷有些不屑。
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翻脸道：“这位就是朱大少爷是吧？这应天城除了我们两兄弟，谁敢说能做出来熔炉？”
两人当然是在吹嘘，不过也有一定的实话。
官家现在雇用的工匠，是绝对不会在此时选择跳槽的。
而其余私营的矿山，都是各色地头蛇的地盘。
虽说朱九陵不惧怕得罪人，可难保这些地头蛇不会诱导这些挖来的工匠使绊子。
也就只有眼前两兄弟，官营窑口关闭之后，其他窑口也不收他们，没有地方营生。
换言之，两兄弟就是有点技术罢了，实则是弃子。
这一趟要不是正好赶上朱九陵新开矿场，就得换条出路了。
朱九陵瞅准了他们正是仗着有点技术妄自尊大，想要漫天要价，这才打算杀一杀威风。
“阁下说得好！咱大明天大地大，别说找遍应天城，哪怕是从外地请人来，我也在所不惜。”
朱九陵冷淡道。
他一拂袖转身，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牛二有些明白过来朱九陵的用意，暗地里踹了瘦高个一脚。
瘦高个工匠不服气道：“那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不用我们，要大费周折去找外人？”
朱九陵知道此刻不折服他们，迟早会给矿山留下后患。
他一合折扇，凛然道：“俗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你们两个的本事高低，都写在脸上了。不过是两个小小工匠，比锦衣卫的都指挥使还要傲气。”
朱九陵倒是并没有见过现任锦衣卫都指挥使，可就民间的传言来说，寻常锦衣卫都经常傲慢对待其他卫所，不用提都指挥使了。
他随口扯了这尊大人物出来，就是用来杀威。
工匠两兄弟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有些不确定。
他们本就色厉内荏，充出这副样子的确是为了多要些工钱。
眼见着这份工作都可能保不住，各自心里都有了退意。
再加上朱九陵这副从容的气派，倒是比他口中所说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似乎还要大，更加不敢咋呼了。
悄悄交头接耳了一番，由瘦高个代表两人说道：“先前是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朱大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牛二这时候也帮腔道：“少爷，这两人就是不懂规矩，手脚还算勤快……”
朱九陵挥手制止牛二继续说下去，用冷冽的眼神审视着两兄弟。
起初两人还敢跟朱九陵对视，渐渐地表情都不太自然，缓缓低下了头。
在周围一片寂静中，朱九陵终于缓缓开口道：“做得好有赏，做的不好就自己滚蛋吧！”
牛二知道这件事情成了，率先开口道：“还不谢过少爷恩典？”
两兄弟一起致谢，躬身行礼。
身旁的李大等人见到这一幕，才发现朱九陵比起他们的了解，更加复杂。
一些想要欺朱九陵年少的灾民，也收起了轻视的念头。
这一番两面立威，朱九陵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连马清宁，见到朱九陵这副不同的面孔，也若有所思。
朱九陵再将具体的造炉开矿等事宜，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他虽然没有开过矿场，可给出的一番见解让两兄弟都听得肃然起敬。
这哪里是老板，简直比矿场的老矿工还要懂行。
如此这般交代了足有半个时辰，朱九陵总算将自己对矿山的初步规划说清楚。
接下来，就是李大和牛二带领的两拨人去实地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