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陵被眼前这姑娘的大胆言论逗得直笑，他上下打量了马清宁一眼，确认自己以前没见过她。
以他这一千年练出来的识人能力，也能看得出来这有些刁蛮的姑娘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这是咱老朱家的秘密，想知道得掏钱。”
朱九陵拍拍胸脯神神秘秘道。
“朱？你是皇宫里出来的？”
马清宁一听到“朱”这个姓，很敏感地联想到了皇族。
“咱这个朱，跟皇帝那个朱虽然是一个字，可没啥关系，难道只许皇帝姓朱，不许我朱九陵姓朱？”
朱九陵笑眯眯道。
“哼！姓朱的没一个好东西！”
马清宁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丫鬟小翠连忙上前捂住自家小姐的嘴，不断用眼神示意她。
朱九陵也有些愣了，这应天城里，还有比自己更蔑视礼法的人存在？
单是这一句话，被有心人揭发出去，就足以诛九族了。
他四下一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才稍稍放心。
倒不是看这姑娘有几分姿色，只是觉得她年纪不大，就这么被砍头，有些可惜。
朱九陵知道自己能想起来香料这回事，离不开这个姑娘的误打误撞。
算起来两个人也有缘，干脆聊一聊。
“你要是想知道什么东西这么香，就跟我来。”
朱九陵扭头吩咐了三宝一句，就自顾自走出了人群。
马清宁先是有些犹豫，随即银牙一咬，跺了跺脚也跟着朱九陵走了出去。
她也有样学样，把丫鬟小翠留在了杂耍摊旁边。
朱九陵寻了一处稍显清静的小茶摊，点了一壶凉茶。
马清宁随后赶到，不问自取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不过她倒没有像朱九陵一样牛嚼牡丹，反而细细品着这杯并不如何珍贵的茶水。
朱九陵看得出来，这是个有大家之风的女子。
马清宁一向是个谨小慎微的人，面对外人从来都是恭敬有礼。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遇到这个煞星，极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朱九陵没有说话，仰头喝尽一杯凉茶之后，从怀里掏出了那束干瘪的野花。
马清宁眼神很好，乍一看还以为这登徒子是想送花。
正要鄙夷一番这束花的破烂，鼻尖就闻到了那抹熟悉的香味。
旋即反应过来，原来这坏东西说的秘密就是这个。
她面无表情地拿起野花，闻了闻，惊异的发现花朵其实并没有多香。
真正产生香味的似乎是树枝上流出的树脂。
朱九陵见她自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也就不再卖关子，直截了当道：“掺杂一些其他花的花瓣，这种香味会更浓。”
自家的小院就只有寥寥几朵花，完全不够用来提取。
他自言自语道：“若是有个大花圃，花瓣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马清宁眼神复杂地看着朱九陵，一时之间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才这句自言自语，听上去倒像是个有些遗憾的读书人说的。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花，数都数不尽。”
马清宁接口道。
“你愿意带我去？”
朱九陵凑近了问道。
“就怕你不敢去。”
马清宁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息，稍稍退后，激将了一句。
“天下之大，还没有我朱九陵不敢去的地方。”
朱九陵大言不惭道。
“胡说！皇宫你敢去？”
马清宁反驳道。
朱九陵一时语塞，也不好告诉她真相，只能呵呵一笑了之。
“聊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朱九陵也不觉得尴尬，转口提起这一茬。
这个时代，男子不能随便问起女子的名字，否则便被视为有别的企图。
朱九陵是知道这一条不成文规矩的，可他并不在乎，仅仅是想知道如何称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
马清宁却又红了脸，良久才说道：“我姓马。”
“原来是马公子，失敬失敬！”
朱九陵拱手行了个才子之间很流行的礼仪。
一把折扇竖在身前，风流写意之极。
马清宁见他调侃自己女扮男装，也不以为意，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原本她还以为，朱九陵跟大多数人一样，将女扮男装视作异端。
没想到他的思想这么开明，倒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心里对他的好感，也多了一些。
“现在我还有事，不如等我处理了这件事情，再跟马公子去赏花？”
朱九陵想起被晾在夜市的李大等人，微笑道。
“好。”
马清宁也不客气，拿起那支野花，就要起身。
“呃……这支花，可否还给在下？”
朱九陵挠挠头。
倒不是小气，实在是需要这支花来找老花匠，问问究竟是什么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