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
别人没注意，可在旁等着看好戏的牛二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摔掉碗，指着朱九陵大骂一声。
牛二还没有想明白，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昨夜为了妹夫升官，伺候了一整夜吏部的大人们。
今天早上先是碰到个不长眼的外地灾民，又冒出个小崽子故意挑衅。
他哪里知道，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他能惹得起的。
牛二的狗腿子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不等他发话，就吆五喝六的冲了过来。
朱元璋见这几个地痞人高马大，眼前这仗义的少年不是对手。
“小子，到我身后来！”
朱元璋大声招呼道。
李善长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虽然自己也是一把老骨头，干不过这几个年轻地痞。
可这种时候，护驾才是他最应该做的。
他踉跄几步，挡在朱元璋面前，两条腿不由得有些发抖，心里期望着锦衣卫尽快出手。
朱九陵微微摇头，洒脱一笑谢绝了朱元璋的好意。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转身盯着牛二道：“要是想让你妹夫再上一层楼，就……”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一个跑得快的狗腿子率先来到了朱九陵面前。
那痞子伸手就是一拳砸来，浑然不把朱九陵这个样貌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放在眼里。
朱九陵也不说话，瞅准他的拳势，轻巧避过随后重重一脚踢在他膝盖后弯。
痞子根本想不到，这个跟老大作对的少年有这样的出色身手。
他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大力带倒，跪在了朱九陵面前。
这时候牛二也听清了朱九陵的话，听他的意思话里话外都跟自家妹夫有关，忙叫住了一众狗腿子。
“等等！你说什么？”
他在城南无法无天惯了，可见过这个少年两次出手之后，无形中已经将少年当成了同样有背景的人。
如果没有背景，怎么敢在城南地头惹他。
老大发话了，几个狗腿子也不敢再动手。
那个被朱九陵一脚踢得跪下的痞子挣扎着起身，想要扶起依然趴在地上的牛三。
哪料到朱九陵一脚踢开他的手，踩在牛三的后心上。
牛三摔得晕晕乎乎的，只听到了老大说不让动手，挣扎了一下只能认命般继续趴在地上。
朱元璋将碍眼的李善长从身前拨开，饶有兴致地盯着朱九陵。
刚开始还只是感兴趣，可多看了几眼之后，他的眼神变得惊讶不已，死死盯着朱九陵再也不挪开视线。
李善长初始还不以为然，可察觉到皇帝的异样之后，也多看了朱九陵几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也同样震惊不已，满脸不可思议。
朱九陵没有注意到两个老头的眼神，再次狠狠踩了牛三一脚，笑眯眯道：“把地上浪费的粥吃干净，我保你妹夫不日高升。”
好大的口气！
牛二横惯了，可是真的不傻。
他越是看眼前的朱九陵，越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城中哪家权贵的少爷。
一般的十几岁孩子，根本说不出这么老气横秋的话来。
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也恭敬了不少。
周围的穷苦百姓们，个个瞪大了眼睛，满脸匪夷所思。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少年不仅敢打牛二的人，还用三两句话就把他说动了。
“嘿嘿！敢问阁下是……”
牛二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施粥的小吏打断了。
小吏名叫董永昌，没有后台被发配到粥棚。
先前朱九陵和牛二起了冲突，他认准这是个巴结牛二的好机会，赶忙回去搬救兵。
现在他领着一队应天府里的衙役急匆匆赶过来，正好没听到牛二有些服软的话。
“那贼小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跟牛二爷叫板！”
董永昌在人群外大喊一声，指着朱九陵冲衙役们道：“各位，就是这穷崽子闹事！拿下他，咱家大人一定重重有赏！”
说完，他还不忘给一脸懵的牛二使眼色，想要留个好印象。
牛二见他来这一出，刚想要阻拦。
可转念一想，眼前这少年口说无凭，不如用这队官府衙役试探试探他的底细。
自己终究是平民百姓，如果这少年真的敢跟官府叫板，那才真正证明了他的后台。
见这施粥的小吏也带人来给这地痞牛二撑腰，朱元璋心里早就愠怒。
瞥了一眼李善长，却见他满脸惊讶地盯着朱九陵，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李善长这样的异动，无疑是也觉得朱九陵很眼熟。
朱元璋微微咳嗽一声，李善长这才回过神来。
他顿时领悟了皇帝的意思，是在责备自己监察百官不利，让官痞勾结的勾当发生在天子脚下。
李善长神色尴尬，悄悄附耳到朱元璋身边道：“老爷恕罪，臣回去之后定然严查！”
朱元璋不满地冷哼了一声，暂时不搭理他这一茬，转头聚精会神地看朱九陵会如何处置。
围观的穷苦百姓见衙门差人来了，都有些畏惧，纷纷散开，将朱九陵暴露在小吏董永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