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这……
听到朱元璋的这道命令之后，毛骧整个人都懵了。
他现在无比的后悔，自己刚才怎么没有当机立断的摔一条腿，非要一脚踏进这滩浑水里。
开什么玩笑？
皇帝让自己去查太子。
不管查到没查到，这不都是妥妥的在作死？
毛骧虽然没有读过几本书，但是也知道当今的这位太子爷，和历史上的太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是真正的朝堂半君。
让自己去查他？
这不是耗子在猫头上动土吗？
然而。
毛骧作为锦衣卫的指挥，是朱元璋的天子亲军。
对于朱元璋的命令，没有半点可以违抗的地方。
只能苦着一张脸接下了命令。
“……是。”
走出门后，毛骧抬头看着灼热的太阳，不由得一阵头晕目眩。
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往太子东宫里派遣锦衣卫。
毛骧看的很清楚。
一旦太子和皇帝之间，发生了哪怕一丁点的龌龊。
那么被夹在中间的自己，一定会被碾的连渣子都不剩。
如果想要完成皇帝的任务，那么有且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自己借着汇报政务的名义，亲自往东宫里走一趟。
一切按部就班，中规中矩。
如果没有发现什么，在皇帝那里自己最多落下一个失职的罪名，虽然会被皇帝责罚，但却无伤大雅。
而如果自己真的发现了什么，那更是皆大欢喜。
只要将那个蛊惑太子的罪魁祸首报给皇帝，那么自己就算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毛骧不愧为锦衣卫的创始人，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毛骧便换上自己的三品指挥使的袍服，毕恭毕敬的来到了太子东宫门前。
在外界能止小儿夜啼的毛骧，此时却像一只乖顺的小猫一样，毕恭毕敬的站在东宫门前。
良久之后，才看到一个小太监走了出来。
“毛指挥使，请，太子殿下刚刚歇下不久，殿下吩咐下来，由李大人接待指挥使。”
李大人？
太子属官里面有好几个姓李的，究竟是哪一位？
不过看着前面匆匆走着的这一个小太监，毛骧也只能够把疑惑按耐在心底。
片刻后，他们便来到了怀德殿门前。
刚一来到前殿，毛骧看到一个穿着素衣的青年男人。
在看到他过来的时候快步走了过来，显得有些格外的热切。
“这位想必就是毛指挥使了？”
看着眼前这人不伦不类的拱手，毛骧也是一愣，下意识地拱了拱手。
“李大人，叨扰了，请见谅。”
虽然在毛骧的脑海里，怎么也没有面前这位李大人的相关信息。
但是既然能够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一定就是太子爷所信重的属臣。
毛骧丝毫不敢怠慢。
两人见礼之后分别落座。
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片刻之后等到茶水上来，李霜天率先抿了一口。
毛骧这才觉得火候差不多。
笑着开口道：
“李大人实不相瞒，俺老毛这次来，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李大人多多，在太子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毛指挥使客气了，大家都是敬忠职守，谈什么美言不美言的。
不知道毛指挥使此来有什么公务？在下定然全力配合。”
毛骧笑笑，局促的抓起茶杯又放下。
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是这样，陛下之前看到太子爷送上去的奏疏，有一些误会。”
“所以让俺老毛来问问，太子爷这几日是不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写出了这份奏疏。”
“还望李大人行个方便。”
闻言，李霜天顿时恍然。
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就是昨天的那一份有关于考封制度的奏疏，搞出来的幺蛾子。
说实在的，之前听到毛香在外面等候接见的时候，差点把李霜天吓出病来。
这位可是锦衣卫的创始人。
无争议的大明第一特务，如果说李霜天和朱标之间这种诡异的生态平衡能够瞒得了别人的话，那么绝对瞒不过这个涨了八百个心眼的老特务。
所以在听到毛骧来求见的第一时间，李霜天便第一时间，当机立断地控制住了朱标和秦顺。
然后随手指派了一个外面什么都不知道的太监，引了毛骧进来。
在面对毛骧的时候，李霜天可以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事实证明，李霜天的谨慎是正确的。
这个老特务来的目的，正是为了李霜天。
“哦，奏疏？什么奏疏？”
李霜天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然后还没有等毛骧发话，李霜天便摸着下巴说道：
“这两天太子殿下因为虞怀王殿下的事，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也没听说殿下见了什么人。”
说到这，李霜天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欲言又止。
毛骧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李大人是想起了什么？”
李霜天看起来很是纠结，良久之后才无意识的敲着座椅扶手，犹犹豫豫的说道：
“不过……”
“昨天殿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发雷霆，将燕王殿下绑来打了一顿。”
“在下认为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说这，李霜天苦笑一声。
“还请指挥使见谅，在下资质愚钝，在太子身边一直……”
李霜天故意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摊了摊手，苦笑一声。
而这样欲擒故纵的做法，也让毛骧顿时浮想联翩，在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个被同僚排挤，不受太子重视的官员形象。
颇为理解的点了点头。
随后脑海当中，便开始浮想联翩。
燕王……
这就有点麻烦了。
如果真的事涉燕王的话，这其中有没有可能会有更深层次的博弈？
比如……
夺嫡！
一想到这一个词汇，毛骧的脑海中顿时是一片腥风血雨。
不过几乎是本能的，毛骧产生了一丝怀疑。
如果真的事涉夺嫡的话，那么这个情报是不是来的太过简单了点？
讲到这里，貌相抬头眯起，那一双如同鹰隼般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李霜天，突然开口问道：
“在下以往。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李大人。”
“今日一见顿觉惊喜，不知李大人是哪一年的进士？”
“也让老毛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