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阁老的手只是有些抖,成国公朱纯臣不光是手抖,连心也跟着颤抖。
大管家可不管朱爵爷的手。端不住茶盅,急声追问道,“公爷,他们打进来了,您快拿个主意吧。”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朱纯臣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大管家心累,人家都动了炮,已经打进来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老爷,快拿个主意吧,要不要送世子他们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朱纯臣定了定心,吩咐道,“更衣!”
“本爵是大明的成国公,我要看看,谁敢这么放肆,他们是要造反吗?”
“竟敢在京师动炮,炮轰公爵府!”
多年的积威下来,成国公早就在大管家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威严。
一见成国公镇定下来,大管家也不慌了,这才想起来,在大明京师,谁敢谋害成国公!
成国公率领家人,镇定的看着横冲直撞的兵卒,高声喊道,“本爵乃大明成国公朱纯臣,你等深夜擅自出兵,炮轰国公府,是要造反吗?”
“造反可是要族诛的!”
一边喊骂,一边暗叹倒霉!自己等人是想要闹点兵变,给韩阁老等上点眼药,没想到这些乱兵好大的胆子,兵变闹饷就算了,连炮都用上了,这是要造反啊。
手下的人也全是废物,不但提前动了手,还失控了,让乱兵将炮轰到了自己头上。
如今也只能靠成国公的名头,看能不能镇住他们了。
兵卒们一队队开来,将国公府控制了起来,好在让朱纯臣安心的是,成国公的名头还管用。
兵卒们动作虽然粗鲁了一些,可还能做到令行禁止。
令行禁止?成国公的脸色难看起来,乱兵们怎么会这么听规矩。
“你们不是京营的!”成国公强忍着恐惧问道,“你们是那一部分的!”
“你们知道,本爵是谁吗?”
“敢炮轰国公府,在京师中动炮,惊扰了圣驾,是要造反吗?”
“的确有人造反!”大批兵将簇拥着大太监走了进来,“刘若愚见过成国公!”
成国公目光一缩,“是你!”
“御马监奉旨平叛!”御马监提督太监刘公公向朱纯臣拱了拱手,“成国公,得罪了。”
“本爵乃大明成国公,怎么会造反!阉贼,你等修想一手遮天,想要冤枉本爵,没那么容易!”
“本提督奉旨拿人,成国公,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带着你的尸体回去?”
“你敢?”
刘公公举起了手,兵卒们抬起了枪口。“朱纯臣,朱爵爷,莫要逼本提督!”
“好,我跟你走,我是成国公,我要见陛下!”
“拿下,”刘公公道,“我会转告陛下,至于见不见你,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陛下,事关京营,十万火急!”成国公叫了起来。
“闹饷,兵变,妄图不出兵?”刘公公致命三连问。
成国公朱纯臣瘫软了下去,刘公公鄙夷的看着朱纯臣,大明勋贵,数百年养尊处优,养废了啊。
如今成国公哪里还有祖上的一丝勇气!
这样的人也妄图阻挡陛下的布局,配吗?
京营,无数火把照耀,铁甲铿锵,一片肃杀。
数万京营将士被驱赶了出来,跪在校场中。
“五军营左哨李将军!”
一队兵卒扑去将官中,将一位武将拖了出来。
“饶命啊,饶命啊,大人!”
“老国公,是末将啊,你给说句话啊!”
武将拼命的挣扎求饶,奈何比不过几个兵卒合力。
一位将官抽出手统,“喷!”
李将军的身体扑倒外地,跟旁边的几具尸体混在一起。
“三千营王千总!”点名声继续,尖鸭嗓子落去耳中,如同阎王勾魂。
英国公张维贤压抑着咳嗽,站立在一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中恐惧越来越盛!狠,太狠了,帝王终究是帝王,成国公等还没等行动,就遭到雷霆一击。
靠着威望跟英国公府的人脉,帮新军接管京营后,孙传庭突然翻了脸。
点名,拿人,不审不问,就地正法!
就连跟自己府中有些关系的将官都死了几个。
是敲打,还是误伤?英国公不敢想下去了,只能缩在一角,不闻不问。
点名在继续,校场中血腥味弥漫,京营将领们无不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生怕下个听到自己的名字。
合上名册,随军太监转身禀报道,“秉大帅,除三人不在,其余人等,皆以处决!”
孙传庭抬头望着夜空,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