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莲舟走近山洞前,便就看到其中的灰色身影,独坐于隐仙岩上,气质绝艳,如天上仙人一般。
这位,便是武当山中与他们的师父同辈之人。
若说年纪,恐怕他还不及武当七子。
但这辈分,却是实打实地摆在那里。
俞莲舟行了个大礼,拱手喊道:“肖师叔。”
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耳边却没有听到肖自在的回应。
因此,俞莲舟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
肖自在还在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仿若未闻。
俞莲舟抓了抓脑袋,有点不知该如何办了。
都说这位师叔脾气古怪,自己叫了一次,对方究竟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懒得搭理他?
若是前者到还好,若是后者,自己再叫,岂不是就要触怒对方了?
就在俞莲舟心中思虑之际,突然感觉身周变得莫名的寒冷。
他看向前方,只见在隐仙岩上的师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一阵莫名的杀意,化作寒光,从师叔眼中透射而出。
那寒光,瞬间便充斥了整个山洞。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杀意,如同秋风过境,横扫而过。
然而只是短短一瞬,所有的光彩变得内敛,一霎那间,便就收了回去。
再度看去时,师叔不过已经是一个长得好看些的寻常男子。
刚才的那一切,就像从未出现过的幻觉。
俞莲舟咽了咽口水,再度正色喊道:“见过师叔。”
随即,立马说道:“师父请师叔出山,恭贺百岁大寿。”
肖自在看向俞莲舟,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但也不至于让人觉得冰冷。
他平静问道:“张翠山回来了?”
俞莲舟闻言一愣,抬眼看去。
虽说肖自在此言是一个问句,但似乎神色里并没有多少疑惑,而是在向他确认般。
这便说明,师叔可能知晓翠山回来了。
想到师叔深居简出,最近一次离开隐仙岩更是半年前,居然能够算到外面发生的事情。
就这人算的功夫,恐怕不比师父差多少。
他态度不敢有丝毫的不敬,道:
“是,翠山回来了,还发生了些事情,师父觉得也该让师叔出关了,就让我来请了。”
肖自在沉吟了一声,从隐仙岩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一想,时间也是过得极快,眨眼间就到了张三丰百岁大寿了。
而作为穿越者,他自然明白,张三丰百岁大寿上,会发生什么。
这里可将会热闹得很,也正好,在今日看看,五大门派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先摸个底。
肖自在便道:“憋了许久了,也想念张老哥了,走着。”
听到肖自在对于师父的称呼,俞莲舟心中只有愕然,却是无可奈何。
这位师叔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当初师父欲收他为徒,却是说些人人平等,只能平辈而交的怪话。
想到此处,俞莲舟无奈一笑,领着肖自在往前山去了。
此时,武当山前殿之中。
殷梨亭与宋远桥已是去接待欲上山的五大门派之人。
张翠山、殷素素,还有张松溪等人,围聚在偏殿的一间房屋里头,各自站立。
床上,则是俞岱岩躺在那处。
张松溪不禁道:“现在我兄弟几人倒是还能享受片刻安宁,等五大门派上山,便得全心全意应付他们。
不论如何,咱们七人好不容易重聚,再也不得分开。”
排行最小的莫声谷闻言点头道:
“该是如此,如师父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此时唯独张翠山神色有些恍惚,心中总不由自主想到自己的孩儿张无忌,如今生死未卜。
眼前,却又是有五大门派的人欲上山,只怕稍后的武当,要承受莫大的压力。
他们看到张翠山脸上的神色,心中皆是无奈,知晓眼下压力最大的人,恐怕还得是他。
躺在床上的俞岱岩此时轻声道:
“五师弟不必太过担心了,俞二哥已经去请师叔了。
有他在,五大门派的人闹不出什么花样,放一百个心吧!”
莫声谷附和道:“是啊,师叔极有本事,可说是神通广大也不为过。
只是这些年一直闭关,江湖上才没什么名声。
他今日若是出关,你我心中大石皆可放下!”
张翠山离开武当时,肖自在还未上山,因此他对其极为陌生。
只是听见师兄弟们说起那个名字时语气充满希翼,似乎他真能成为破局之人一般。
还未说话,便听见站在房门前的殷素素道:
“三哥,那位师叔可真有如此本事?”
闻言,众人言之凿凿道:
“弟妹且放心,咱们那位师叔不是凡人,修为恐怕不比咱们师父差多少!”
“就是,我们虽未见过他出手,但可是听师父说过,他有如何神通。”
就在众人出言劝慰殷素素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俞岱岩脸色猛地变得苍白。
方才听到殷素素的声音后,只觉得一阵目眩神离。
他的神色不断变化,似乎是想起来自己这卧床十几年的屈辱,亦或是怨恨与痛苦,逐一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但,他扔抱有一丝希望,只是开口时,声音不住颤抖:
“弟……弟妹,当初那人,是你?”
当初,他阴差阳错得到屠龙刀,正欲带回武当给师父贺寿。
结果就在途中,被人用暗器麻痹,失去知觉,屠龙刀也被夺走。
他如今只记得昏倒前听见的声音。
当他醒来时,命几乎都要丢了。
回到武当山得师父救治后,才保住性命。
但武功却是全废,双腿也残。
可以说,当初昏倒前听到的声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也忘不了!
而方才,殷素素的声音,与他当初听到的声音,极为相像!
此时,众人听到俞岱岩的话,一个个皆是看向殷素素。
整个房屋当中,几乎落针可闻。
致使俞岱岩瘫痪十几年的人,竟是他们的弟妹,殷素素?
此时,殷素素心中哀叹一声,原本她平日一直改变了自己的声音说话,方才挂念无忌,一时之间忘了掩藏。
被俞岱岩听出,是理所应当的。
她心中本就带有歉意,此时也不想再瞒下去。
“三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