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凌烽一头撞到挡风玻璃上，玻璃发出破碎声。
发动机轰然巨响，火苗从外壳和前盖下蹿出来，车子一下子爆炸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推出去。
他在空中打个滚，跌落在地，肩重重地撞在地上，眼冒金星。
一股热辣辣的气味扑面而来，不是燃油的味道，是烧焦的头发。
他在地上作势打滚，把火扑灭。
那辆车的火光直冲天际，火焰在夜空中乱舞。
诺凌烽的脸僵住了，想起了刚才阿妮娜的预言，定格在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里。
他突然看见一个在黑暗中移动并变化的可怕东西出现——
一个手拿镰刀的家伙靠近他，仿佛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它的骷髅脸……
爆炸声之后信号中断。
卢慷转过身，眼睛瞪得老大，嘴巴里呼呼喘气：
“我没让你杀了他！”他对智能电脑QZ说。
“不是QZ做的。”张荃海的笑容消失了。
某种可怕的东西浮现在他脸上，好像这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表情。
“这个城市变得很古怪。”张荃海说，“它好像失控了。”
/
面前拿着镰刀的骷髅弯下腰，盯着诺凌烽的脸，仿佛在确认他余下的生命是否归它所有。
然后它摇摇头，从他面前消失了……
这时荒野里来了一辆又一辆卡车。
卡车来回穿梭，诡异的车灯笼罩着这段公路。
它们故伎重施，又撞翻了一辆路过的载货汽车。
这一回诺凌烽看清楚了。
刚才他被一辆空车撞翻并不是他的错觉。
卡车的引擎一会怒吼一会平息。
大灯亮着，排气管冒出青色的烟，车轱辘仿佛野兽发出的怒吼声。
他低头发现手表的壳碎了，时间停留在凌晨一点。
他站起来冲远处吐着青烟的黑影竖起了中指。当手臂抬高的时候，发现肋下有些微痛。
他转身时看见一辆钢轮压路机正在缓慢地朝他开来。
钢轮压路机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想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背后碾压过来。
车轮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凹槽，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能清晰地看见车子内部，他再一次确信——方向盘后没有人。
诺凌烽注意到车上钉着一具衣衫褴褛的尸骸，正在发动机的高温下化成溶蜡，车前的钢铁履带上还黏着诡异的猩红。
仿佛这样的“谋杀”，并不是第一起了。
他微微怔住。
此时钢轮压路机突然疯狂向他冲来，轮胎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尖叫声。
由于起动的力量太大，钢轮压路机的车尾向后一坠，就像狼蹲踞着往前扑跃！
诺凌烽向旁闪避，车的边缘擦过他的腿。
他忍着痛，温热的猩红沿着裤管流进了鞋里。
接着又有四盏耀眼的车灯照过来，打在他的身上。他就像荒野里的明星，被车灯追逐，钉死在他身上。
钢轮压路机再次倒车，然后继续加速，车胎在尖锐的摩擦声中像只野兽，再一次发动猛攻！
诺凌烽来不及做反应。
半秒钟后，钢轮压路机几乎要撞死他时，阿妮娜伸出双手将车挡住！
她的手与车前的钢铁履带撞击在一起，硬生生地扛住重达十几吨的铁疙瘩，使巨兽停下脚步。
钢轮压路机的底盘磨擦地面，溅起一阵火花！
车的引擎加速旋转，继续朝阿妮娜和诺凌烽靠近。
引擎盖持续震动，比刚才的频率更加紧凑！
它的排气管冒着白烟，前轮疯狂得磨擦，想要前进……
阿妮娜的短发间渗出汗珠。本该在加重力道，可偏偏头在这个时候发痛。
阿妮娜深呼吸，压住了头痛，胃部又开始不舒服。
钢牙的车头铁栅冲他们一个劲地喷气，喇叭突然发出爆裂般的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这就像一个恐怖的集结信号！
——公路上的车开始掉头，朝着鸣笛的方向驶来。
诺凌烽感觉喉咙干涩，一股寒流如冷霜般蹿过背脊。
他可以肯定喇叭声会引来更多的“幽灵车”。
这次麻烦大了。
寒风鼓动着身后的火海。
被撞翻的新车残骸，笼罩着一层油腻腻的浓烟。
诺凌烽弹出手表装置，本在燃烧的汽车废墟里突然发出轰然巨响，伸出一架巨型脉冲离子枪！
“闪开！”他大声提醒。
阿妮娜单手抓住诺凌烽的衣领，将他抛起。接着她也闪到一边。
诺凌烽张开双臂飞落到更远的草丛，头朝下地硬碰到地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几辆汽车正在附近游荡，它们被鸣笛声吸引了，开始往阿妮娜和诺凌烽的方向驶来。
火光映在荒野上。
四万兆瓦能耗的脉冲离子枪瞄准八面而来的车头灯，打开保险栓，开启疯狂自动扫射模式！
旷野里回荡着冷峻的子弹壳散落的“嗒、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