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机械纠察队停顿的空档，诺凌烽一踩油门，疾冲出去，将车速开到极限。
机械纠察队在车辆挣逃的瞬间，投掷一枚“地狱火”飞弹，想要连人带车地炸毁。
诺凌烽开启车辆的飞弹拦截装置，迫使“地狱火”改变弹道，又转了回去。
“地狱火”直接炸掉了几名机械纠察队员，和它们所在的餐厅整栋建筑。
它们和那辆鱼雷跑车全都葬身火海。
火浪冲天，就连街边的行人也被狂风瓦砾扫到，吓得到处乱窜。
诺凌烽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从反击的那刻起，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下场了。
他在车上扭开音频，这时候发现所有的频道都被占用了。
电网开始播放新闻：
“……苍南主城目前遭到多起人工智能袭击，伤亡数字达到百人。总治察宣布全国进入紧急状态。请民众留在家中不要外出。全城启动一级预警，主城区域进入紧急状态！”
车开过了城市几个街区，诺凌烽发现多处正在发生扰乱——
嘶喊、尖叫，持续不断。
今晚一切都令人困惑。
阿妮娜发现机械纠察队员炸掉的半个手还遗留在车中，断掌在不停地抽搐。
她碰了一下，它突然想卷住她的手。
看上去很恶心。
阿妮娜的脸被厌恶的表情绷紧，又突然高兴起来。
她把半截手掌踢下车，看它扭动着滚远。
诺凌烽想起一件事来，他和阿妮娜执行上一个任务回到主城后，联邦内就开始盛传有关她的谣言：
『——阿妮娜上了AI神‘姬璐瑶’的黑名单，所有人工智能都想杀了她。』
/
车辆开过苍南的重要区域，其他地区的街道开始变得脏乱差。
诺凌烽驾驶这辆没有后车盖的车，车的声音嗡嗡直响，可他一踩离合器换档就拔高为有力的轰鸣。
阿妮娜的头发在脑后翻飞，她听到播放的新闻说：
『联邦目前面临能源危机，近期粮食状况正在急剧恶化……』
“会影响到我们吗？”她问。
“不会。”
诺凌烽的通讯器一闪一灭。
他收到一条命令，还没等他看到这条命令就被在线撤回了，还显示‘停止执行’的状态。
“今天怎么总遇到怪事？”
诺凌烽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基地一趟。
车身溅满泥浆，弯进窄道，开始抄近路。
车子经过瞭望塔、耸高的围墙、以及铁丝网、检修区……最后转了最后一个弯，一幢老式楼房出现在眼前。
楼房外墙经过保暖处理，四周是绿坪。
骨瘦如柴的大楼管理员，手上牵了一条龇牙裂嘴的猛犬，站住了看着他。
诺凌烽下巴朝管理员点了一下，然后快步进入电梯，以虹膜确认身份。
运力系统把他传送到指定辖区，层层下降，就像去往地心一样。
电梯“叮”一声停住，他走出去来到一扇门前敲门进入。
米尔顿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身，看到诺凌烽站在阴影里，表情很惊讶：
“你怎么来了？消息不是撤回了吗。”
米尔顿是年轻的中年人，一头金发，穿着体面的棕色西装，衣领最上面纽扣解开。
虽然从头发和走路的姿态来看不超过四十岁，但是脸上有经历过某些事情烙印的沧桑痕迹。
“你可以继续休假，回吧。”
“命令是什么，可以下达给我。反正来都来了。”
“诺凌烽，我倒是很想让你忙起来，可是今天不行。”米尔顿突然发出一阵笑声，“高层似乎很欣赏你，让你有机会让基因繁衍下去。”
“啊？”
“高层给你派了种母，你的假期被延长了。这是联邦高层赋予你的特权，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诺凌烽的思绪飞转，他顿了一下，想进一步确认：“今天就过来？”
“没错，天才。回去好好接待吧。”
种母从出生起就生活在不受污染的封闭环境。
有最好的先决条件能够孕育后代，出生的婴儿也能获得比最低级的流水线上出生的人更优渥的待遇。
“我不需要。我拒绝。退货。”诺凌烽表现得很反感。
“我刚才说的你一个字都没听见吗？”米尔顿说，“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为什么不？我的事情我作主。”
诺凌烽想起了另一件与此无关的事，并且是在休假前提出的，正好催促他。
“米尔顿上统校，我递交的调动申请希望得到您的审批。”
“嗯，你有这么急吗？主城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沉默丘？那地方靠近边界，贫瘠得一无所有，我真怕把你这个天才给憋坏了。”米尔顿的声音第一次有了些微关切。
“请您尽快批准。”
“我想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沉默丘是怪物活跃区，你刚从感染区回来，能好好活着已经万幸了。不要总是嫌命长！”
诺凌烽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还有些不耐烦。
米尔顿掏出烟和火机，空气中闪烁起忽明忽暗的烟头，他把肺里的烟吐出来，弹了弹烟灰：“审核我会尽快批下来，你等着吧。”
诺凌烽敬了礼，转身就要走。
“嘿，天才。”米尔顿站起身来，“如果你对决定后悔了，随时来找我。”
“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对了，米尔顿上统校，我不需要‘种母’。”
“不行，只有这件事无法拒绝。命令来自上层，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不要耍滑头，快滚吧，好好的周末被你给搅了……”
诺凌烽无言地离开。
门迅速地开合，就像他来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