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大肥肉片子上挂着油光。
上面还点缀着提味儿的葱蒜。
萝卜切成了大块儿。
炖上了更大块的牛肉，香味四溢。
……
“可以选两荤两素，米饭或面食自己去旁边拿。”
木栅栏后的被分成一格一格的，装着各色菜肴。
打菜的师傅们一身白袍，白色布巾裹起了半张脸，左胸处也都挂着胸牌。
李四面前这位，往左边一指。
果然，没打木栅栏的地方放着两个大桶。
一个盛满了喷香的大米干饭。
一个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面食。
热气腾腾的，想是刚填满不久。
“不够再来盛，千万别浪费！”
“主食可悠着点拿哈。”
打菜师傅得了小皇孙的命令。
一点要将“管吃饱，别浪费”的宗旨给传达下去。
“咱襄军一旦发现，有那剩了饭菜的。”
“先打十军棍，再罚来炊事班后厨刷一个月的盛菜格子。”
这话一出，这一堆人倒是都安静了下来。
“哎！你选菜就选菜，用手指就是。”
“伸头进来干什么！口水都要滴到菜上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出笑话儿，可算是缓解了兵士们因为听到惩罚之后的沉默。
不过，显然效果明显。
兵士们自取主食的时候，倒是有所停顿，没有上来就把米饭面食往餐盘上摞。
端着满是食物的餐盘，又跟着小吏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开吃之前，咱再交代两句哈。”
“襄军不能浪费一粒粮食，这个你们都给咱记住了，给刻到肺子里。”
“再一个就是，一会吃完了之后。”
“你们将不能吃的骨头之类的垃圾，倒入那边那个回收桶里边。”
跟着小吏手指的方向，众兵士们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没有残渣的餐盘就都摞在那里，以后你每个支队都会来给刷餐盘的。”
“轮流进行，所以你们要记住。”
小吏不忘再次告诫兵士们。
“今天你们为了省事，没倒干净。”
“那下次轮到你们干活了，也会碰到这样的人。”
“好了，该交代的咱都说了，开吃吧。”
“咱跟您们说啊，咱食堂的饭菜啊，是这个！”
小吏比起了大拇指，率先开动。
桌子上再无人说话，全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嚯！
陈六子一口肉片子咬下去，满嘴都是油。
李四看了眼这不大的孩子，心里偷偷笑了一下。
真香啊。
哪只有陈六子。
李四也是如此，他原先在锦衣卫也没有这么好的伙食啊。
长桌从头到尾，全都是呼噜噜、哗啦啦的咀嚼、吞咽的声音。
桌上路上有人陆续都去加了菜。
不少兵士们，拍着肚子左瞧右看一下，又拿起筷子继续吃。
“这饭菜真是神仙吃的吧，给咱当个地主也不愿意换啊。”
李四倒是差不多吃饱了。
他是绝对没想到小皇孙会有这么大手笔的。
但多年从军的本能提醒他。
天下就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小皇孙让他们这些新兵蛋子就这样地吃好穿好住好。
绝不是来让他们当神仙的。
且看着吧。
要是练不好。
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吃完了饭，兵士们按照要求完成了用膳后的所有操作。
这才被小吏们带回分区，分派营舍，准备休息。
而被剩下的李四，也被吏目恭敬的通知。
戌时一刻，小皇孙于军官会议厅召开大会。
务必准时参加。
他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职位。
竟然是从五品的副千户！
………………………
秋末的神烈山脚。
天色黑的早了一些。
戌时刚过。
军营公共中心区的军官会议厅已是灯火通明。
朱瞻墡下的命令是二十名千户、副千户，并一百名百户都来开会。
他自己很清楚。
今天自己这一出，一视同仁。
怕是有些自命不凡世袭千户、百户们心有不爽了。
不过那又怎么招呢？
他这襄军的规矩就是“能者上，怂者下，不想干就回家”！
朱瞻墡就是非常看好李四的胆大心细能力强。
因而直接任命李四当了千户所的副千户，主管那个千户的少年兵。
这个千户所他是打算做燧发枪队的。
这才哪到哪啊。
这些不听指挥的世袭军官们，要是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
是不是还得连夜上山。
哭一哭他太爷爷太祖皇帝啊。
倒是近，紧挨着。
此时的会议厅内，已经到齐了一百一十七名千户、百户们。
朱瞻墡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上。
侧眼看了一下更漏，快到点了。
他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会议厅内仍空着的几个位置。
“咣当！”
三个穿着统一发放军衣的军官走了进来。
一时间倒是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何级别。
被拽着的那个，满脸不甚情愿，一直试图转身离开。
另外两个不让，始终没有松手。
反而摁着不情愿的那个向小皇孙跪地行礼。
又押着他坐到了座位上。
朱瞻墡想先忙完正事，再去收拾。
打算正式开始大明襄军的第一次会议。
突然。
一个身影自军官们中站起。
“末将卢照，有要事禀告！”
朱瞻墡抬头一看。
这声音来源，可不正是不情愿却被拉进来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