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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坡看似是个驿站一般的名字,其实是一个不大的村落。
此时,其中一户人家正在操办丧事。
陈默也不觉得忌讳,直接带着姬雨萱来到了院子门口。
大门虚掩着,恰好能让人看清其中景象。
院子里设着灵堂,一个农妇正跪在火盆前啜泣,手里不断地往火盆里扔纸钱。
陈默正瞧着,大门突然打开,一个满目哀容的庄稼汉子走了出来。
这人一出门就看到两个探头探脑的陌生人,登时吓了一跳。
“你们作甚!”
任谁遇到这般情况都不会给好脸,汉子自然一样。
姬雨萱有些尴尬的缩了缩脑袋,可陈默却是镇定自若。
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汉子,迟迟不开口。
那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死人,又好似是在可怜汉子。
汉子眉头一皱,表情不自然了起来。
“去去去,莫在我家门前晃荡。”
语气倒是不如先前一般恶劣了。
姬雨萱脸皮薄,本就不想在这家借宿,便悄悄拉了拉陈默的袖子,可陈默却依旧不动,反倒冷笑着一甩胳膊。
“哼,既然遇上了,又岂能见死不救。”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姬雨萱和汉子都没有搞懂是什么意思。
陈默转过头,狠狠瞪了姬雨萱一眼。
“师弟,你且记住,我等阴行虽是做的死人生意,但终究是为了活人。”
姬雨萱:???
陈默再回头,视线死死盯着汉子发蒙的眼睛,语气沉重道。
“你家这丧事办得不太平吧。”
汉子瞳孔猛然收缩,脸上瞬间浮现恐惧之意。
陈默也不等汉子回答,又冷笑一声。
“这几日冷不冷?”
汉子身体一抖。
这时节虽然早春,但温度渐渐起来,可他却是将棉袄都穿出来了。
陈默目光挪到院中灵堂,扫了眼静静摆着的棺椁,又看向院中偏房,嘴角翘起讥讽弧度。
“尸体不放棺材放偏房,呵呵,这是你家的风俗?”
咯噔!
汉子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二话不说就乓乓几个响头,听声音都知道有多实在。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高人莫怪,高人莫怪!”
陈默微微低头,看着惊慌不已的汉子,摇了摇头,竟是突然转身就走。
“有眼无珠,错信庸人……”
这一番举动别说是汉子,就连刚觉得自己懂了的姬雨萱也陷入了懵逼。
“若想保性命,今夜莫合眼。”
汉子还蒙着呢,陈默已经拉着姬雨萱走远。
等到回过神时,早已看不见身影。
汉子失魂落魄地站起身,转头望向偏房,眼神中,竟满是恐惧。
……
十里坡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上。
“还想呢?”
陈默吃着没滋没味的烤鱼,瞟了一眼姬雨萱。
姬雨萱放下烤鱼,终是放弃了自己思考。
“你都已经唬住他了,为什么又要离开?”
姬雨萱不知道陈默是怎么看出棺材里没尸体的,但从汉子的反应就能得知,陈默说的都对得上号。
可陈默的目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就是临时找个落脚的地方。
那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围绕这个目的。
刚才明明可以达成目的,最后却又说着不明不白的话走了。
姬雨萱怎么也想不通,陈默到底想做什么。
陈默扔掉手中的鱼骨,抱着头躺在溪边,笑着道。
“呵呵,都说了别多嘴,想知道就慢慢看。”
姬雨萱瘪了瘪嘴,慢斯条理地吃完烤鱼,这才走到溪边,正要洗脸,却听陈默突然开口。
“再忍忍,把你引来的麻烦处理了再慢慢收拾。”
姬雨萱只能简单地洗了个手,继续保持着花脸猫的凄惨模样。
她与昨晚的翩翩公子已是判若两人。
身上白袍尽是拖行留下的污渍,不少地方都已经磨破,其中最为显眼的就下下摆。
那里被陈默撕去了好大一块布。
好端端一个俏佳人,现在比乞丐差不了多少。
而陈默,也是差不多模样。
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同样乌漆麻黑的脸,可身材健壮,反倒更添几分阳刚之气。
“你想到办法了?”
陈默眯着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嘿嘿一笑。
姬雨萱心情也好了些,别的不说,短暂的相处之下,他已经能感觉到陈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胆大包天。
见了那么多玄煞卫还依旧敢带着自己,这胆量,虎榜十一的名次都有些低了。
临危不惧。
昨夜那般诡异的经历,他却跟没事人一样。
心思缜密……
今夜,想必就能看到了。
望着陈默悠闲的模样,姬雨萱对这次难得的江湖之旅,越发期待。
江湖啊,果然比听来的还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