碱海另一端。
五百里外的山海宗枫溪垛。
一位白发白须、五十开外的男人手握一张信笺,略带忧虑地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海面。
湛蓝的天幕上白云朵朵,恍如轻纱,却都不太真实地漂浮在脚下。
一如这信中的内容:
“叔父大人台鉴:
侄儿自受命以来,率黑暗使者蛰伏掠日门已有数载。
幸不辱命,今已按叔父来信所示,改旗易帜,将宇文凯幽闭斗室,计长老以下一众人等悉数归降,正遣往枫溪垛途中,云中城已在掌握。
然侄儿百密一疏,让三长老翁如晦、四长老苏天瑞以及胜奇、赵嘉实等人走脱,去向不明。
为追缴逃犯、巩固城防,侄儿恳请叔父即刻派遣舰队驰援云中城,以防不测!
黑暗长使光哲敬上!”
光远又看了一遍信笺,仍不敢相信,曾经那么强大的掠日门,那个与他斗了几百年的势力,就这么一下子完了!?
可是信中白纸黑字,分明就是光哲的笔迹,这孩子,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看来,当年冒险把他交给妖圣司罗修炼皇手血封,是多么的明智的决定!
可是这样一来,也葬送了光哲的前程。
他将永远失去了触摸神域的机会!
随着他修为的提升,黑暗的力量最终会将他吞噬,从而坠入地下世界的无尽深渊!
光哲并不知道这个结局,叔父光远给他的许诺是,攻陷之后由他来接管掠日门,成为一方霸主!
光远没有料到,这个侄子真的通过一己之力实现了自己多年未能完成的目标,现在反而轮到自己该做决断的时刻了。
如果现在他按照光哲信中所请,派出舰队驰援云中城,又担心这个侄子借机做大,从而威胁自己的安全。
可是不派舰队,掠日门的余党又可能死灰复燃,到手的成果便会因此付诸东流!
万般无奈之下,光远想到一人。
此人系光远的随侍郎中,是他外出碱海寻找仙岛时偶然发现,被其仙风道骨的风姿所吸引,顺道带回枫溪垛的高级幕僚。
一段时间下来,光远发现此人不仅修为过人,而且医术高明,又颇通韬略,于是每有不决,便招他入宫,问题必能迎刃而解。
你道此人是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夺舍之后的道士吕景中!
原来那日景中第一个跨入拱门,红芒闪过,竟夺舍到了一位仙岛苦修的年轻道士身上。
好在仙岛虽然不大,却景色秀美、资源充沛,景中又对此种遭遇早有思想准备,便索性在这岛上结芦而居,安心修炼起《易通疗法》来。
旬月之间,景中的武学修为便迅速提升到了禅天之境,医术更是炉火纯青,以前在凡界无法突破的诸多疑难,在这欲界,皆顿悟一般地想的明明白白。
可巧那日光远为了探索仙山,船队偶然经过此岛,与景中相谈甚欢,盛邀之下,景中便决定暂时随其回宗充为幕僚,再作缓图。
此刻,景中正在府中打坐,忽听得门童来报,宗主有请。景中便收了功法,随侍者前往枫溪垛面见光远。
到了寝店,迎候多时的光远连忙将景中延至榻上,将光哲的来信递给他道:
吕先生辛苦了,黑使飞鸽传书,请先生过目!
景中飞速览完全文,拱手道:
“宗主对此有何打算?”
光远略一沉吟道:
“嗯~本座正为此事烦恼,愿听先生赐教!”
景中闻言微微一笑,缓缓道:
“既然宗主垂询,我便斗胆为宗主言明,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宗主海涵!”
光远微微一怔,讪笑道:
“无妨无妨,先生畅所欲言,本座绝不介怀。”
景中离座起身,悠悠地道:
“千年以来,这欲界三大势力各自偏安、相互制衡,如今三去其一,宗主,您觉得对我们山海宗会有什么影响?”
“先生何出此言呢?我们得了掠日门之地,睡不着觉的该是金鸿教的颜春才对,不是吗?”
“呵呵,真是这样的话,宗主何必劳神唤在下前来呢!?”
光远闻言又是一怔,起身离坐,握着景中的手道:
“先生果然洞察秋毫,什么事也瞒不过您的眼睛。如您所料,本座与光哲虽为叔侄,可他久未归宗,本座担心他立此不世之功,遂成尾大不掉啊!”
“正因为如此,宗主必须发兵!”
“先生何意?”
“宗主若不发兵,结局无非是掠日门得而复失,于我不利一也;其二,光哲既然可以独自取得云中城,也可能在不借助宗门的力量的情况下固守此城。相反,此刻宗主若出兵掠日门,既可巩固新得地盘,亦可监视光哲一举一动,确保宗门对云中城的控制,同时防止金鸿教趁火打劫,夺取胜利果实!”
光远闻言,思虑良久,又问道:
“此前本座曾许诺光哲,事成后由他统御掠日门旧地。舰队若往,必将削夺光哲权利,他若心生不满,本座将如何应对?”
景中闻言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宗主已通过您在地下世界的关系,谎称祖传秘术,让妖圣司罗传授其皇手血封之术。据我所知,凡习得此妖术者,虽然短时间内无人能敌,但最终将为妖术反噬,坠入无底下界,永远不得超生。宗主,可有此事?”
光远面无表情的看着景中。
良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
“谢先生赐教,本座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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