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看一眼还在赖床的多铎。
努尔哈赤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和他英武的大儿子和诸子一样,多铎也表现出了不错的军事才干和潜力。
围猎,射箭,指挥。
都表现的相当不错。
就是有些骄横。
这是无所谓的。
大汗最宠爱的小儿子理应骄横一些。
看到天命汗出了屋。
一大群侍从和葛布十贤围了过来。
侍从们戴凉帽,穿青布箭袍。
葛布十贤们则是披两重或三重铁甲,戴铁盔。
身后背着近一人长的步弓。
带两壶箭矢。
他们的铠甲打磨的雪亮,手中的兵器也是精铁打造。
这些葛布十贤是在各牛录中精心挑选出来的。
任何一个都是百人敌。
射箭在百步内百发百中,不论是敌人还是奔跑的野兔。
他们的力气抵得上好几个壮汉。
在战场厮杀博斗多时也不会力竭。
搏杀的技巧也是百人敌,发力快,出招快,运用长刀,长矛,短刀,都是得心应手。
一小队葛布十贤骑马与明军搏斗,可以轻松击败几百乃至上千人的明军。
他们是精锐中的精锐,论实力还在白甲兵之上。
是后金几万大军中少有的最精锐的战兵。
在自己的统治区域内,带着百余名葛布十贤,在安全性上已经是稳若泰山。
“查到我的长袍去向了吗?”
尽管背部疼痛,还有些发烧。
猪尾巴一样的小辫子都彻底白了。
努尔哈赤还是极尽大汗的尊严。
随着他的询问,一个葛布十贤上前道:“回大汗,查清楚了。是您的养马人墨尔根,看您不太穿那件外袍,偷去给他的孙子穿了。”
“跟随我几十年的老养马人墨尔根?”
“回大汗,是他。”
“可恶,该死!”
努尔哈赤道:“立刻去把他斩首示众。”
“是,大汗!”
“还有,把他的孙子也给斩了!”
葛布十贤死灰色的冰冷的眸中没有丝毫意外或异样。
这祖孙两人的下场是注定的。
接令后就大步离去。
努尔哈赤余怒未息,背痛难忍,吩咐道:“不泡汤泉了,现在准备船只,我们沿太子河南下返回沈阳。”
“是,大汗。”
一部份亲随和葛布十贤去准备船只。
大半人随侍在汤泉屋。
小半人则是去抓老养马人和其孙子。
一大早的汤泉营地,立刻陷入一片忙碌气氛之中。
……
“整个汤泉地占地十几亩,有百来间屋子,多个汤泉泉眼。”
辰时前后,尖刀组和特战组汇合在一处。
整夜的行走之后,所有特战队员都略感疲惫。
陈子宁决意给所有将士半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和调整。
小憩之后再发动攻击。
眼前是一百余人的葛布十贤,战力还在东虏白甲兵之上。
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汤泉的核心地带是后金贵族陪着老奴泡汤的地方。
就算这样,也就是修筑了围墙,哨楼,还有瓦房建筑。
勉强修出一个宫殿群的样子来。
后金的国内相当的弱,所以盛京宫殿群就是拿原本的大明官衙改建,修了个大殿和一些楼宇,就号称是宫殿了。
眼前这处温泉外围,是随侍人员居住的低矮房舍。
还有马厩等附属设施。
整个营区连留守管理人员,大约也就二百来人左右。
就在陈子宁观察时,一小队甲兵策马到了附属村落。
没过多久,他们押出一个白发老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老头用女真语拼命叫喊着。
“这家伙是老奴的养马人,拿了件以为没用的衣袍,结果被老奴下令连他的孙子一起斩杀。”
孔有德听的懂建州女真的话,一边听,一边翻译着。
二百多特战队员成攻击梯次趴伏在地,等候攻击的命令。
听到孔有德的翻译,离的近的特战队员都面露些微的迷茫之色。
为了一件旧袍子就杀掉眼前这祖孙二人?
对陈子宁来说,眼前的一切也是珍贵的情报。
“这证明了老奴就在汤泉屋中。”
“对,”孔有德应声道:“陈大人,我们可以考虑冲杀进去了。”
在轻微的骚动声中,老女真养马人和他的孙儿被按在地上。
两刀下去,两颗人头落地。
那些后金甲兵象是干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斩了人之后就随意散开队列向回而行。
他们身材普遍不高,但肩膀宽阔,甚至后背有些隆起。
大腿相当粗壮,全部是有些罗圈,这是常年在马上留下的后遗症。
身上是外罩一层磨的雪亮的扎甲。
内里穿一层绵甲。
还有的再加一层锁子甲。
配上兜鍪,护颈,铁手套和铁网靴。
一身的装备超过五十斤。
八月中旬还是相当炎热,最少白天是如此,但这些人在早晨的阳光下披着一身铁甲,背负长弓和几十支箭矢,左手持长铁矛或长刀,右手按着腰刀或顺刀,在看着这帮甲兵走动时,就象是一只只长满了铁甲和利刺的猛兽。
事实上这些家伙,也根本就没有人性。
眼眸中只有对杀戮的渴望。
他们从十来岁的少年时就是各牛录下的余丁,已经持弓骑马上战场。
杀戮了二十余年,在三十左右的盛壮时期成为葛布十贤或白摆牙喇护兵。
除了杀戮之外,他们一无所长。
他们只会杀戮,也最喜欢杀戮。
陈子宁眼中也是慢慢泛起杀意。
杀掉这些人形野兽,他毫无心理负担。